“新娘起轿!”媒婆一会红帕,几个壮汉抬起轿子就往外走。看到轿子离开了飞雪阁,刚才还一直在发愣的你猛地冲出去。窗外早已下起了细雨,送亲队还是一番热闹,吹吹打打忙得不亦乐乎。那身桃红色的嫁衣里裹着的,不过只是一具没有了心的身躯。而轿子,无异一个个倾城女子的,棺木。
你不顾一切地冲到轿子旁边,跟着轿子不停地跑。
“雪!姐姐再也没有办法照顾你了,你要。。。。。。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莫语带着凄惨的哭腔,声音凄厉地足以撕心裂肺。
“姐姐!不要啊姐姐!”你死死地追着轿子不放,小手抓着轿沿,哭喊着。
轿子的帘幕被掀开了,莫语探出手将一只银色的手镯塞到你的手里。“记住,雪!从今往后,要为自己而活着!”
声音在丝丝的细雨中飘散,能传到耳际的不过是一阵阵哭泣,淅淅沥沥。天边最远处,依旧是那一抹浓浓的墨色,笼罩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此刻的风没有了春应当有的温婉和煦,俨然如冬的凛冽,吹的岸边的杨柳胡乱地飘扬,扰人心神。
你始终跟着,跟着,哪怕衣裳已经被细雨打湿,哪怕发丝一如岸边的杨柳被吹的凌乱不堪。你只是跟着,在你的眼中,轿子里的,是你一生的全部。
忽然,脚下一个小水坑绊倒了你。你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轿子在你的面前,渐行渐远。
“姐姐!”你在身后一声声地嘶吼,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停下轿子前进的步伐。
“雪!千—万—幸—福—”这句话,跨越了那纷纷扬扬的细雨。
你趴在原地,没有任何站起来的力气。手里紧握着那只银镯子,泪水混着雨水,落尽身下的泥土里。人们渐渐散去,也许用不了多久,今天的这一切,包括曾经那个飞雪阁的台柱:莫语,都会被时光隐匿在岁月的背后,一点一点被人们忘记。可是我明白,在一个八岁的女孩心里,今天的一切犹如被细雨深深刻在心上,随着时光淡漠的只能是伤心,但不能消散的,是痛恨!没有鲜血却已然逝去的生命,在这个八岁的孩子心里,刻成永恒。往后想起,在梦中惊醒,也许哭泣,也是无声的。
撑起纸伞。我上前,默默地扶起你。你瘦小的身躯倒在我的怀里,轻声地抽泣,紧紧握着镯子的小手,凌乱的银丝,憔悴的容颜。
那株凋零的腊梅,那把墨色的纸伞,丝丝寒雨,沾湿的,是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