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地球,七十亿人类生活在这水蓝色的星球上。他们徘徊在自己目之所及的空间中,为自己的生活喜怒悲欢,当他们仰望繁星时,却不知那微弱光芒的后面,有着无数窥探的目光。
他们也并不知道,这星球上数万年来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庞大精密的实验,而这个所有人类赖以生存的世界,却在五千年的安宁之后,即将遭受灭顶的灾难。
但即便是在一间纯黑的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懵懂的熟睡,却还是有一些警觉的,已然睁开了双眼。
墨西哥,蒙特雷。
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两个星期,午夜的城市只有密密的雨声,但寂静的小路上却有一辆阿斯顿马丁超跑飞快地驶过,溅起一片水花。
跑车在一栋别墅的后门边停下,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西装笔挺五官英俊。他没有打伞,步履从容地走进了漆黑的房子里。
豪华的室内即使没有开灯只靠花园里的水池反光也足见奢侈,年轻人却目不斜视地走上楼梯,的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微弱地闷响。
三楼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边停着一架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肩膀很宽的男人,他失神地望着夜空,似乎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祖父,我刚才收到消息,‘那扇窗’在半个小时内曾有过两次开启。”年轻人站在轮椅背后,很恭敬地开口。
“真的么?”男人的声音很沙哑,显得非常苍老。
“是的,虽然还没有搜索到来源,但是我们切断了他们的追踪。”年轻人回答,“他们的目的地是亚欧大陆,至于原因我们正在查。”
“我们等了一千年,终于又等到‘那扇窗’开启了。”老人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只能激动地握住年轻人的手腕,“这次我们一定要搞清楚那个掌控着人类命运的窗子后面是什么,我们要向全世界证明卓金历是准确的!”
【注:卓金历——玛雅文化中的一种历法,一年约为260天,五千一百年为一个太阳周期。】
“可是我老了,你爸爸也死了。”老人顿了顿,叹气,鹰爪一般的手紧紧地扣着孙子,黑暗中的浑浊眼睛显得有些可怕,“昌珉,这是我们族人的职责,要把这个干系到全人类文明起源的秘密从地壳那么深的火海里挖出来。”
名为昌珉的少年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最近一个月以来全世界的自然灾害都增加了五成,这不是意外。”老人放开手,道,“我们的时间很紧,或许末日真的要来了。”
“我马上到亚洲去,”昌珉明白了祖父的意思,低声回答,“我会把那窗户捣毁,让所有人看到——”
“不,孩子。”老人轻轻地笑了,“如果你打开它之后发现那后面的真龘相我们无法接受的话,就把它重新关上吧。”
“我老了,”干枯的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想背着太多的负担死去。”
然而昌珉却很清楚祖父的意思,也许最后那秘密揭晓的结果会造成巨大的轰动,那并不是这个看似坚固却脆弱到任何流言蜚语都能动摇的人类社会能够承受的。
一个小时之后,大雨中一架直升飞机自圣卡塔丽娜河干涸的河床边呼啸着掠入夜空。直向东方而去。
“萝西亚!”远在梅菲星系的伊甸计划实验室中,慌乱的气氛却丝毫没有缓和,“切断你对主系统的接驳,你被入侵了!”
一声脆响,黑暗中亮起冰蓝色的电火花,一闪即逝。
“他们越来越敏捷了,普利策。”一阵沉默后疲惫的女声响起,“我们的丝毫动作都会被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简直就像闻到血的鲨鱼。”
“当然,别忘了他们也在进步和发展。”普利策说,“按照伊甸计划的时间率计算,玛雅噩梦后526号已经公转了1252圈,那可是漫长的一千年,他们不是早进入微电子时代了么。”
“我们已经越来越难驾驭那些人类了。”萝西亚低声说,“这感觉就像你要吻你的婴儿的时候却咬住了脖子。”
“而且还被咬断了,”荷塞烦躁地说,“对Dr.J执念体的追踪被截断了,最后的反馈是在526号的太平洋西部。”
“没关系,”普利策安慰道,“那个执念体有标记,方便它在526行动。”
“标记?什么标记?”
“一只机械’昔拉’。”普利策回答,“放心,一旦它找到钥匙就会返回。”
【注:昔拉,《旧约》中耶和华身边的九大堕天使之一,外形为蝴蝶。】
“打开搜索系统,想办法搜索”没有理会周围惊愕的寂静,普利策命令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
“最后一次能量供给是在三小时五十三分十六秒之前,还能维持十一小时六分四十四秒。”荷塞迅速计算着,“我们的实验是以一千倍的比率进行的,换算成太阳计时约是463天。”
“够了,荷塞和萝西亚负责搜索它,我和其他人试试用别的方法能不能恢复控制。”
“也就是说……”萝西亚缓慢地说,“如果我们无法重新开启主实验室,在太阳历2012年12月21日,整个银河系就会因为失去动力而永远……
她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普利策轻微地叹气,接着她的话说完——
“停止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