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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长笑歌》--风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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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才看的文,不知道有没有人发过,有兴趣的就进来看看吧


1楼2012-09-08 15:11回复


    2楼2012-09-08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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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3: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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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笑歌
      作者:风入画
      上卷

        长笑是被疼醒的,她睁开眼,有瞬间的茫然,随即就被伏在胸前胡乱啃咬的黑色头颅吓了一跳。
        “阿斐?”她不确定的轻叫,对方却恍若未闻,顺着她丰润的胸来到了白皙的肩膀处继续啃咬。
        “别闹了,阿裴。”她身子一歪,欲推开他,抬起手,却忽然愣住了。
        那只手,纤细白净,十指修长,嫩若青葱,中指上有颗浅碧色的玉石扳指——美丽却陌生。长笑将手伸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着,眉头越蹙越紧,仿佛那玉臂上写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似的。
        斐?这只手上本该有个“裴”字呢?怎么不见了??
        阿裴——她低低的念道,胸口蓦地撕心裂肺的疼。 一瞬间,四肢百骸如同被车狠狠碾过,支离破碎。 旧事如天远,怔仲时,此间少年已渐行渐远,而她的一辈子,也在芳华最盛的那刻忽然凋落。
        是了,她已经记起,公元二零零六年元月一日,李长醉和闵斐大婚,同日下午三点,那个叫李长笑的女子因心脏衰竭亡于家中,芳年二十三岁。
      回忆如同影片一样快速倒带,长笑还未来得及看完,就听见霹雳啪啦的声响,接着,一个破旧的红木凳子朝这边滚来。
        她一愣,方如梦初醒。 还无暇分析究竟出了什么事?就条件反射的做了个推人的动作,然而,那双臂却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出力,无奈,只得恼羞成怒的搭在对方肩上,心急火燎的看着在身上肆虐不停的头颅。
        好吧,不管是她活着仰或死了,眼下正在上演的情况明显让人无法接受。她四处张望一番后,左手撑地,探着身子往后移,直到右手摸到不远处木凳。然后,咬着唇,使尽全身力气,抡起凳子往身上那颗黑色的头颅砸去。
        砰地一声,本就不甚牢固的凳子碎裂成条,四散的落在她的周围,晃悠悠地,一张年轻却写满□的脸猝不及防映入她的眼睑。
        这是个看起来约十七八岁少年,相貌到也俊俏,只不过——这并不能构成她就乖乖接受目前处境的理由。
        长笑皱皱眉,正欲张口说话,那好看的少年就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我居然连你这样的母狗也上。” 说着,他翻身滚到一边,颤巍巍的站起身,抓起木桌上不知何时碎裂的瓷杯往臂上划去。
        艳红的血似乎让他清醒不少。“梅卿卿,你这**,我不会放过你的!”冷汗从他苍白的脸上划落,而他的双腿也抖着似乎承担不了身体的重量,眼看瞬间清明的眼又染上□,他喘着粗气低低地威胁,“快把解药给我!不然——”
      不然怎么着?长笑用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接着,整理下凌乱不堪到处走光的衣服,等一切稍微妥当,才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红着眼似乎想要将她挫骨扬灰的清俊少年。
        只是这么一会儿,身上那种奇怪的疼痛已退却,四肢似也恢复了不少力气,长笑开始思考——
        他叫她梅卿卿?他说她对他下药了?而她的记忆里,却记得她叫李长笑,于一个阳光温和的午后亡于家中后院。
        自然,或许她没死,但却不可能在被救活之后成为了另一个人,而且,这地方——长笑打量着眼前,尽管有些破败但仍然古意盎然的屋子,还有前方衣裳凌乱血迹斑斑却明显仿唐的长袍,心里开始忐忑了。
        莫非,她借尸还魂了?而且还不是还魂到以前所处的年代?尽管现在真不是个胡思乱想的好时间,长笑却不由地为自己的推论吓愣住了。
      正僵持中,忽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未几,一个青衣丫头领了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进来。
        “小姐,人带来了,是城北姑苏馆的。”
        啥?长笑满头雾水。
        本是呆坐着喘气的少年闻言猛的站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真的……”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与你无冤无愁,你居然如此害我!”
        她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实在是发生的事情太令人摸不着边了,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3楼2012-09-08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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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几日就不必说,刻意模仿再加上真人的样子,终于有一天,小丫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她装模作样的点头,转身,在一双双敬畏且恐惧的眼神里,静待梅家父子的到来。
        金闶三十九年六月十七,长笑与梅卿卿的家人首度见面。
        呱呱——
          两声鸟叫,小丫灵巧地将最后一根的翡翠花簪插好,探头望下,就喜滋滋的说,“喜鹊叫,贵人到。小姐,小姐,你看,连喜鹊都来给我们报喜呢!”
          喜鹊的叫声是这样? 长笑扫一眼窗外,面无表情的纠正,“是乌鸦。”随即,又云里雾里发呆。
          不过几天的时间,会不回破绽太多呢? 她挑眉,镜子里的小姑娘也挑眉,满眼的娇纵和不在乎。她笑,小姑娘也笑,两个酒窝映在颊上,天真中夹着不可思议的狠厉。
          垂首,看着身上的粉色罗衫,浅红色刺金长裙,不仅莞尔。如此媚俗!不过,确是梅小姑娘的品位。
          “好了,小姐,我们去前厅吧,老爷跟少爷肯定等急了。”小丫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就领着长笑走了出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再经过一个拱门就到前厅,离得越近,长笑反而越镇定,抬脚,跨过那道门,忽然驻足。
          厅屋里很是热闹,有女子呢喃的软语微笑,那是梅卿书的几房小妾和梅天桡的如夫人,她以前都不理,现在自然要装作视而不见,眼光只锁住微笑着品茶的蓝衫中年男人和被几个女子围住正兴高采烈说的开心的青年男子。
          两个男人都挺出色,老的温和中泛着霸气,小的俊郎中藏着狡猾。
          好像都不是很好骗呢!长笑心里微微的叹气,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她立在门旁,一手背后,一手拉着门上的银环把玩,抿着唇冷冷的盯着屋里。
          终于,屋内青年抬起头,笑着说,“卿卿过来了,怎么不进来?”
          “闲杂人太多,我才不进去。”长笑仰眉微哼。“哥哥,爹爹,我是来要礼物的,改天找个清净点的环境,卿卿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此话一出,屋里的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沉默一下,几个年纪稍长的女子向梅天桡颔首告辞,接着,余下的众女都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匆匆找借口退了出去。
          “还不进来,你这丫头,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改不了这毛病,都是一家人了,一起热热闹闹不好?”
          “谁跟她们是一家人,卿卿的家人只有大哥和爹。”她娇笑着,眉眼里的认真让人不可忽视。转头,看着座上一直喝茶的中年男子撒娇道,“爹怎么都不说话,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女儿也不关心一下?”
          中年男子放下白玉杯,温和地笑,“卿卿,这些时日来乖不乖?有没有惹事?”
          “才没,女儿我乖的很,除了教训些不长眼的东西,其他都没做什么,无聊的很。”长笑学着梅卿卿的语气,满不在乎的笑。
          “你这丫头!”中年男子宠溺的看着她。“只要你玩的开心就好,那些贱民命如蝼蚁,到不妨事,不过千万别惹上惹不起的人,爹爹什么都不怕,就怕保护不了你。”
          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又惹的少女咯咯地笑。


        6楼2012-09-08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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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聊了会儿路途上的所见所闻,在收了一大堆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琳琅满目的礼物后,她才志得意满的离开。
            一出门,长笑的脸就沉了下来。
            “那些贱民命如蝼蚁”—— 听梅天桡的话里,这个梅卿卿难道曾经草菅人命?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心情沉重不已。小丫是绝对不会告诉她,那个梅卿卿以前有多坏,事实,只能靠她自己挖掘了。
            长笑叹气,又叹气。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情况,却发现事实居然更加不堪。果真应了那句老话——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她站在街中央,无奈的看着刚才还是人潮汹涌的盛况,如今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难道今日地震?还是她比地震还可怕? 郁闷到极点,偏偏旁边那个聒噪的丫鬟还一脸得意地说,“小姐的威名真是越来越响亮了,以前都要一炷香才跑光,今天不到半炷香都清场了。”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冷冷清清的街道,唯唯诺诺一脸菜色的小贩,让长笑第一次古代市集经验落了个惨淡收场。罢了,罢了,既然是妖怪还是躲起来不要吓人算了!下次一定记得化成人样再出山。
            长笑顿时没了玩乐的心情,决定打道回府。 刚转身,一团泥巴从天而降打到她的身上,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泥巴如雨点一样突涌而至,砸的她身上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长笑扭过头,看到不远的巷子里有个蓬头污面的小孩正左右开工,扔的不亦乐乎,不禁大怒,谁家小孩这么没礼貌? 她甫一张嘴,还未开口教育那个孩子,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就飞了进来,腥臭刺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胃里一股酸气冒上来,她弯下腰,吐的两眼汪汪,再没力气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扭过头,才发现平时聪明伶俐遇事就傻掉的小丫愣在旁边。
            “找点……水来。”长笑断断续续地说。 谁料小丫清醒后,立即义愤填膺怒气冲冲地对着小巷的方向冲去,边跑边喊,“哪家的兔崽子,敢暗算我家小姐,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雷霆万钧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弄的她一身狼狈的罪魁祸首。长笑无奈,只好拖着满身的泥巴在众商贩想笑又不敢笑的眼神里悻悻的回家。
          刚进门,就碰到闻讯赶来的梅卿书,他自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她身心具疲,话都不想说,看到一个算是能依靠的人,也不管身上有多脏,扑上去就哭。
            大哭!
            ——都是你妹妹害的,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报应来了吧!
            从外面走回家,路程不长,但也足够长笑想明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恨恨地埋怨着梅卿卿,面上抽抽噎噎,直把鼻涕眼泪泥巴都抹了梅卿书一身,方才解气。
            然后,兄妹两个都去梳洗换装,等长笑里里外外都梳洗好出来的时候,就听丫鬟通报,梅卿书已经在大厅等她了。
            悠悠晃过去,却见小丫满身泥点的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卿书大哥闲适的一边喝茶一边翻帐本,像是根本没发现房中有人。血顺着小丫的额头留到颊上,面前的白玉地板上涂满殷红的痕迹。
            长笑哪见过这阵仗?匆忙跑进去拦住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丫恍若未闻,仍然对着地板将头磕的咚咚作响,偶尔晃过的脸上,泪水混着血水,触目惊心。
            “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奴婢错了, 奴婢该死!”磕一下,念一声,许是哭的太久,她的嗓子已有些嘶哑破碎,小小的身躯在白玉地板上冷光的反射下,越发单薄。
            长笑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冲过去,一边用手拦住小丫,正要大声说“够了” ,结果,一抬头,却对向一双淡漠且含着些许兴味的眸子,她一愣,忽然冷静下来,随即似笑非笑地说,“大哥不亏是大哥,我这奴才,还需大哥这样的人□才好,不过,大哥也注意点分寸,别把人弄死了,我去哪再找这么一个贴心的丫鬟。” 说完,唤人将小丫拉下去,未多做吩咐。
            出忽意料,梅卿书到是笑眯眯地招人,吩咐下去好好照顾小丫。
          长笑觉得有点诡异,不知是自己那番话的效果还是其他的,正在发呆,就看到一只纤瘦却很优美的手在眼前挥舞。
            “卿卿在想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回我。”埋怨中带着笑意声音在耳际响起,她歪过头,笑的甜甜,“我再想,是谁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大哥,你要是抓到了一定要交给我,这么不乖的孩子,我会亲自教育,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从坟墓里跳出来感谢我。”
            甜美的声音里有丝不加掩饰的狠毒,可那张如花的笑颜,梨窝浅浅,看起来一派纯良。
            “妹妹越来越懂事了。”不知何故,梅卿书轻吁一口气,然后笑道。
          长笑从不认为自己有演戏的天分,敢情这次死后重生激发了她的潜能,她发现,对于饰演作恶多端的梅卿卿小姑娘,越发的得心应手。
            难道梅姑娘阴魂不散,还在支撑这个躯体,还是她潜意识里本来就是个邪恶的人?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翌日,长笑起个大早,正要例行性的去书房看书,远远地就听到前院吵闹不休,她刚走出所住的玲珑阁,外面立即安静无声。
            长笑眯起眼扫过去,只见院前围了一圈人,她还未说话,胆子小的马上就跪到地上,抖得如风中落叶,有胆大一点的,头伏在地大声说,“恭喜小姐,刚才少爷抓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抓到了? 长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不耐烦的摆摆手,下人立刻作鸟兽散,然后,她就看到了——
            一个呈大字模样的小小身躯被木桩定在地上,他的嘴里塞满破布,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他的身上撒满了谷物,那些黄黄白白的粮食和着暗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诡异而恐怖。
            家养的鸟雀都不怕人,而梅卿卿所住的玲珑阁外,更是放养了不少各种长笑说不出名字的动物,而此刻,这些鸟雀家禽争先恐后的在那条小小的身躯上啃咬叨啄,每一下,那个孩子就痉挛颤抖半天,天气很热,长笑忽然觉得心里很冷。
            她停下,心乱如麻。


          7楼2012-09-08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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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2-09-08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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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正是斐满,但见他身影忽动,剑影闪烁,淡淡的青烟缭绕在黑衣人周围,不一会,黑衣人就虚晃一招欲逃脱。
                “穷寇莫追。”她喊,制止他追出去。
                斐满到也没打算追,慢条斯理的转身,就那么不避不让的看着她。
                长笑的心一直在那黑衣人走的最后一瞥里,那一瞥,让她莫名其妙的紧张,潜意识里,她忽然害怕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可惜,偏偏有人不随她愿。“是个熟人呢!”斐满轻笑。
                “这话什么意思?”她防备地问。
                “卿卿,我还不知道你跟你哥哥感情这么好,连见个面都这么别出心裁。”斐满弹弹剑身,低垂着眉眼淡笑着说。
              梅卿书?长笑停下手中正在系腰带的动作,忽然顿悟,而后,又低低轻笑起来。
                原来,那些温情的话,贴心的事,含笑的眉眼只是为了今天她放松防备,这么说,梅家父子早就察觉了她的异常了,居然能不动声色这么久?只是,今天看了她这身体,想必彻底死心吧!
                长笑摇摇头,将手中的腰带搭到旁侧屏风上,批着宽大的外衣往屋中央的一张圆桌走去,伏下身,用银针挑高了烛台的火焰,才转过头,看看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斐满,半晌,才面无表情说,“师父,夜深露重,徒弟就不远送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有问他是谁?是谁又有多重要?总之,不是她生命中的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卿卿的,不是长笑的,包括那些关心和憎恶,真诚和虚伪!
                只是,她不问,并不代表别人就愿意放过她,淡淡青影掠过,斐满已坐到她面前,细长的凤眼半眯,他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淡淡地问,“你到底是谁?”
                明灭的光影随着烛火的跳跃在屏风上投射出长长短短的弧线,长笑看了一会儿,调回视线,忽然说,“那你呢?又是谁?斐师父——”她顿住,思索良久,才慢慢接着说,“执手偕老,生死同命,吃了这药的你怎么会平安无事呢?”
                “什么意思?”斐满愣了片刻,疑惑问道。
                “你当然不清楚,因为,你不是斐满!”长笑疲惫的揉揉眉,“你根本不是斐满,你是谁?”
              她的神情很倦怠,即使说着这般秘密的事,仍然漫不经心。
                难道——她不怕他为了守住秘密对她不利吗?
                斐满仔细的打量这两日才熟悉起来的面容,忽然呵呵轻笑,“不错,不错,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真不是我那卿卿徒儿。”他也肯定地说,略一沉吟,也不掉人胃口,接着又道,“卿卿从来没有分清楚过我是斐满或者不是。”
                这话听起来奇怪,想起来却另有深意。长笑凝眉,略思片刻,忽然说道。“是不是有几个斐满在卿卿周围,而她一直以为是一个人?”
                “她一直认为是一个人?”斐满别有含义的重复。
              啊!长笑这才发现口误,于是,也不再说话,索性一副就是如此你能怎样的态度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漂亮的凤眼微微斜挑,他笑,漫不经心,“师父还等着你多告诉我点事情,或者,你喜欢叫我——阿斐。”
                阿斐,他怎么知道这个称呼?长笑如遭雷击,面无血色的呆坐当场。
                脑子里又响起清晰的声音,“长笑,长笑,我想你,已经好久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蹲在地上,无声无息地哽咽。
                阿斐。她轻轻地念,温柔且用力的。


              18楼2012-09-08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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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那双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自己摩挲起来,这一刻,空气里弥漫着暧昧,长笑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看着他深思的眉眼,万分认真又像在神游他处,然后,那手在她脸上颈上不停的游移。
                  “师父,好了没?”她红着脸,不耐烦地问。
                  斐满仿如梦醒,轻“哦”一声,然后后退一步,脸上有些可疑的红,镇定一下,才缓缓地问,“你是卿卿,又不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身体里了。”长笑老老实实地说,边说边仔细看他的反应。
                  在这身体里?“你是说——”他看看她,满眼震惊。
                  长笑知道他已经猜到,就轻轻地点头。一个人背着这秘密太累,况且了,既然斐满已生疑心,还不若直接告诉他,反正,大家都有秘密。
                “那,原来那个卿卿呢?”斐满问。
                  “不清楚,许是死了吧!”长笑有点累,起身坐到床上,围了被子。
                  “怎么死的?”他不自觉的跟了过去,拉个凳子坐在床边,很有长谈的架势。
                  “这个就要问你了?卿卿和斐满吃了执手携老,这种药,吃了的两个人,生死同命,我怀疑另外的某个斐满可能也出事了!”靠在床头,长笑有点昏昏欲睡。
                  “只有两个斐满。”他轻轻低语,语气有点颤抖,“你猜的没错,另一个他,他,是走了。”
                  长笑睁大眼,疑惑地看向忽然沉寂下来的斐满,无边的萧瑟缭绕在他的周围,他的眼神黯淡,似是想到了什么,深沉的痛一点一滴在漆黑的眸子里弥漫开来。
                  “你真好命!差那么一点,死的就是你了!”轻笑两声,长笑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什么意思?风暴迅速在斐满眼里汇集,她就这么巴不得他死?十分不悦地,他不动声色地道,“命好的是你!要是我吃了药,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飘荡,说不定附到什么死狗死猪上面去。”
                  恢复过来的斐满,反击一如既往的很迅速,也,恶毒。长笑暗自点头,果真,她还是喜欢看到这般毒舌到让人气的牙痒的师父。
                  啊呀呀——难道,受虐也会上瘾?
                “你说,要是梅家知道了你这幽魂身份会怎样?”斐满慢条斯理的笑,期望看到眼前这张淡定的小脸大惊失色的样子。
                  长笑果然没令他失望,脸色攸地一变,沉默半天,等细眉舒展,才慢悠悠地说,“你也别忘了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份!普通人没事会易容?更别说两个人交替着假扮一个人?别说你对梅府没任何居心,我死都不信,你说,到时梅家是相信我这个身体说的话,还是你?”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晃,不慌不忙的笑。“如今,我们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人,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20楼2012-09-08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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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3: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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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满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唇角忍不住偷偷勾起一抹小小的笑容。
                    嗯。他颔首,神色力求淡然,但是相当不成功,因为,长笑又说了,“师父,你偶尔漏次脸还真让人惊艳!”
                    她笑眯眯地,不吝话语的大力赞美,他的脸微微有些红,不自在咳咳两声,打算引回发言的主动权,无数次经验告诉他,她挑起的话题往往没营养,没品位,而且离题万里,不知所云,因为,她的注意力总是放在正常人都不屑理之的地方。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沉默一会儿,斐满说。
                    呃。一时没反应过来,长笑无意识的低应。
                  他的心莫名沉了下去,黝黑的眼眸浮现出淡淡的恼怒,仔细的看着已经很熟悉的容颜,轻轻问,“你没什么跟师父讲的?”
                    再怎么说,这十几日,两人也算相处甚欢,而且,虽然她偶尔迷糊,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是,他却觉得莫名亲切,再想想她离奇的身份,更觉得俩人相识真是缘分。
                    斐满愉快地想,然而意料之中地不舍挽留却迟迟未响起。慢慢地,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变暗,越来越沉,就在忍不住要发火甩手走人之际,她忽然扑过来,扯过他的袖子,“啊?师父你要走了?真的假的?去哪里?方便带上我吗?好舍不得师父呢!呜呜~”
                    长笑以袖遮面,虽是假哭,心里到底有些伤感。
                    他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反应太慢,胸口有东西沸腾起来,火热的血缓缓上涌,头一热,他反手搂住她,七分认真三分柔情地说,“恩,走一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
                    “啊,师父有家?”刚才还伤感的长笑又有将扯远话题的倾向。
                    斐满淡淡地笑,破天荒地没冷哼一声表示不屑理会她这种白痴问话,而是认真地道,“有的,不是很温暖,但总算是个家。”
                    哦。长笑装作很理解的点头。
                    没办法,他忽然这么地怪异、呃,是温柔,简直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不习惯谈论这个,或者潜意识她并不想深入了解他。
                    特定的环境,心动了,错过了,再想回首,时光已不在。
                  “那师父去多久呢?”长笑问,刻意打破这刻流动的暧昧,后退一步,从那具充满男子气息的怀里挣开。
                    细长的眸子飞快闪过一丝怒气,斐满挑眉,看了长笑一眼,然后又垂下,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敲着桌子,说,“还不一定。”
                    噢。她低应一声,不说话,而他,亦没说话的意思。
                    好不容易稍微正常的气氛又怪异起来,长笑不自在坐在凳子上,盯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良久,想了想才问,“那个……师父,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我还是很想知道那天在龙牙山,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知道难为情你还问?”斐满把玩着桌上的白玉杯,语气淡然而讽刺。
                    又来了——长笑叹气,深呼吸之后,才平静地说,“没其他意思,我就想弄清楚,梅卿卿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以后好防着。”
                    “你防的过来吗?”漂亮的红唇勾起一抹称之为恶毒的微笑,他看着她,俊美的脸上划过一线嘲弄。
                    “那好吧……”长笑又深呼吸一下,然后慢慢说,“这个就不谈了,师父能告诉我当时你怎么救卿卿的?”
                    “你以为呢?”斐满不答反问。
                    “我以为——”长笑拖长了声音,有些无奈,她闷闷地说,“就是完全猜测不出,所以才问你。”
                    “怎么猜不出?你不是一向聪明?”他继续冷嘲热讽,这下,长笑终于明白了——斐满他又在生气。
                    只是,他究竟气什么?还有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聪明来着?他不是天天再骂她笨吗?真是……
                    想了又想,长笑打算不再姑息养奸,反正他也知道她不是卿卿,那么,她也无需因为卿卿小姑娘莫名的喜欢而迁就他。打定主意,她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俊脸看了半天,直到他不耐的别过脸,才笑眯眯地说,“我想啊——依师父的英明,开始肯定以为这事卿卿自己策划,目的嘛……”她暧昧地瞅着他,没说下去。
                    习惯了她偶尔的“不知廉耻”,斐满仅是扯扯嘴角,别过头去,昏暗的烛火映在半张微垂的侧脸上,美的撩人心魄,“不错,然后呢?”
                    然后?长笑咬咬牙,先从最坏的猜测开始接着说,“然后……师父充当了解药?”她试探地问,话音还未落地,一记冷眼瞟过。“你想的美。”
                    长笑轻吁口气,想想他的话,忽然又觉得不对,于是反驳道,“又不是我想的,那是被陷害。”
                    “是吗?”他冷嗤。
                    “自然。”长笑猛点头。
                    “真的对我没有邪念?”细长的凤眼淡淡往上一挑,勾出一个妩媚的弧度,“真的……吗?”他身子前倾,下巴微抬,漂亮的红唇撩起一抹邪气的微笑,缓缓逼近长笑。
                    长笑的心先是漏跳几下,随即又扑通普通狂跳起来,她的身子后仰,再后仰,啪嗒一声,连人带椅摔倒地上。
                    噗哧——
                    一声轻笑在她头顶响起,长笑郁闷的仰起脸,才发现那个万恶的师父坐在椅上居高临下笑的欢畅,她这才明白被耍了,随没好气的撇撇嘴,干脆就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瞧他。
                    笑吧,笑吧,最好笑到下巴脱臼。


                  22楼2012-09-08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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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现在的你比以前有趣多了!”笑够了,他像招呼小狗一样勾手,示意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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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哪里。”斐满微眯起眼,笑的好看万分。“对了,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长笑闷闷应道。
                      “我想起来了,卿卿正在猜我怎么救的你?”他做恍然大悟状,随即一脸无辜的嘀咕,“好端端的对话也能被你扯这么远……”
                    这次究竟是谁在扯?长笑差点冤屈的仰天长啸,扫一眼睥睨万分的男人,她彻底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毒舌加无耻,这是多么彪悍无敌的组合!隔着雕花木窗格,她幽怨地看看黯黑的天空,悠悠说道,“是我的错!师父,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师父相比,我也只是不傻而已。”
                      哈哈——他又乐了,仰靠在椅背上笑的百花绽放,风光霁月,顿时,昏暗的房内刹那辉煌起来,如同被施了魔法的南瓜车。
                      “难得你这么有自知,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是浪费了一颗珍贵的丹药。”笑罢,他慢条斯理的说。
                      “呃,谢谢。”长笑诚心诚意的感谢老天,感谢诸位菩萨活佛还有梅卿卿这位便宜师父。“那,小丫呢?你是不是也救了她?还有那几个王八蛋,最后怎么样了?师父知道不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
                      终于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真是……不容易啊!长笑规规矩矩的坐好,眼巴巴瞅着斐满。
                      “小丫?你是说你那丫鬟?”斐满这次很配合,看长笑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那丫头有古怪,我碰到你之前,看到她和一个断了手臂的家伙一起往后山深处走去。”
                      “她被挟持了。”长笑插嘴。
                      “没,她的步伐很轻快,跟那人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没有交谈,所以,我刚看到你中毒,才怀疑是故意……”
                      停了一下,看长笑的拳头不自觉攥起,他又接着说,“……不过,又撇了一眼,就知道我想错了,本想一走了之的——”
                      “为什么要一走了之?”长笑怒了,“你不是卿卿的师父吗?”
                      “是师父之一。”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双盈满怒气的杏眼,斐满好心纠正。“再说了,我跟她也没见几天面,关系并不好。”
                      “关系不好就不救了?路见不平不是要拔刀相助吗?”长笑一想到她差点被……就气的没有理智了。
                      “那可不一定。”斐满笑吟吟的道,“凡事都有因果,若是别人报仇我横插一脚就不好了。”
                      长笑顿时气结。是呀,她又不是不知道卿卿这个前身有多坏,算了,总归最后一刻他莫名的改了主意,而她得救了,慢慢压下火气,长笑又问,“还有其他的呢?”
                      “那三个人看到我忽然出现,想杀人灭口,然后被我灭了,死前还没来得及交待遗言。”斐满慢条斯理的说,有些好笑的看着长笑攸然垮下的小脸。
                      “那不就是没有线索了。”她小声嘀咕。
                      “你可以从那个丫鬟身上找。”笑眯眯的欣赏完她的苦恼,他才好心提醒。
                    长笑眉头皱的更紧了,远远的,听到敲帮子的打更声,她抬起头,无精打采的说,“师父明儿离开,现在不回去收拾行李?”
                      “你赶我走?”斐满淡笑着问,温文客气。
                      “不……敢。”长笑弱弱的说。
                      斐满满意地点点头,却又不说话,一双美的惊人的眸子时不时扫一眼对面的少女,漆黑的夜,明灭的烛光,默默相对的男女,气氛渐渐变的婉约而多情。
                      长笑坐立不安,强打精神,没话找话。“第一次见到师父,觉得你话不多,应该很难相处,现在发现都是错觉,师父其实挺喜欢和人交流呢!”
                      “是吗?”他淡淡笑,“我也只是喜欢研究异类而已,对于正常人,还没兴趣那么多话。”
                      异类?长笑又受打击了,她欲哭无泪,扁扁嘴,刚要反驳,冷不丁听到一句,“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长笑,李长笑。”她条件反射的快速回答。
                      “死的时候多大?”
                      “二十三。”
                      “二十三?”他重复,有些讶然。“可曾嫁娶?”
                      “没。”长笑先是很快回答,然后又觉得不大对,于是说,“问这个干吗?”
                      她的右手不自然的捂着心口,神情倔强而不安,斐满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勾起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他故意坏心地说,“那么老都没嫁娶,你不是生的极丑吧。”
                      “才没,我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很不错啦。”长笑大言不惭,说完,自己先乐了,笑完才补充着说,“我们那嫁人都比较晚。”
                      嫁人?斐满心里玩味的念着这两个字,笑意缓缓浮上唇角。“我倒未曾听闻有哪个国家的婚嫁会这么晚,长笑来自何方呢?”
                      他熟捻地叫着她的名字,长笑有瞬间的茫然,她眨眨眼,愣了半天,才说,“师父不可能知道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总归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国家。”
                      哦。斐满应了一声,难得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只是深思地看了长笑良久,然后慢条斯理地总结,“你果然算个异类。”
                      “我是人!是人啦……”长笑又悲愤了。
                      橘黄的烛光轻轻跳跃,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那双美丽惊人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张垂头丧气的俏脸。


                    23楼2012-09-08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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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小丫被放了回来,长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没见她,只吩咐人把她的卖身契给当面烧掉,然后赶出家门。
                        小丫离开的时候,穿的破破烂烂,双眼呆滞,脚步虚浮,长笑躲在树后偷偷的望过去,一眼,两眼,看着那个黑点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视野里,然后,她的拳头紧紧攥起。
                        入夜,长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仔细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事情,看似杂乱无章,再想,却觉得有个手在推动一切。
                        真是奇怪,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梅天桡不是很疼爱卿卿的吗?怎么这月余,她居然只见了一次面,而现在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是由梅卿书出面处理?想到头疼,还是没有头绪,长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院子里闲逛。
                        夜空清朗,天际一轮圆月高挂,柔柔的清辉洒满大地,偶尔,晚风乍起,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远处隐约有琵琶声和女子低低的吟唱传来,给这宁静朴实的夜晚带来了一丝绮丽的色彩。
                        长笑晃到梅府西南角的竹林时停住了,竹林之后一墙之隔便是街道,这段时间,她唯恐吓倒别人,都老老实实待在梅府,现在夜深人静,要不要出去看看?可是,实行了宵禁的古代夜市估计也没啥看头,正举棋不定,忽闻有声音从前方传来,长笑不想见人,下意识地隐到林子里。
                        远远地小路上,并肩走来两人,趁着明朗的月色,长笑认出来人是梅卿书和据说外出办事未回的梅天桡,她心里疑惑,但却未多想,只打算静静等这两人走过后就离开这里,谁知,俩人走到竹林边木质长椅后忽然坐下,正好在她藏身之地的斜前方,这下长笑郁闷了,竹林里蚊子很多,躲进来本就是权宜之计,而现在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离开,正暗自懊恼,只听梅卿书问道,“爹,这次去清泽还顺利吗?”
                        “恩。那边倒还好,不出一个月,三皇子便顺利即位,此次内乱,对各家生意都有影响,还好我梅家早有准备,未损失多少。”梅天桡缓缓说道,语闭,便不再开口。
                        空气里静悄悄的,静的可以听到蚊子贴在她颈上吸血的声音,长笑努力忍住拍死它的冲动,转移注意力的向外望去,从她这个角度,只隐约看到两个侧影,但见梅天桡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抬起头看向天际,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而梅卿书侧过身子,看看梅天桡,又垂下头,像是欲言又止。
                        只见梅天桡调回视线,看着梅卿书,又问,“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到现在,爹就你一个了,还有什么要这般吞吞吐吐?”
                        “爹,您前些日子给我的信上,说的是真的吗?”梅卿书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急切却又忐忑不安的样子。“可是,我看过,连胎记都还在,怎么会不是呢?”
                        什么胎记?本来意兴阑珊的长笑浑身一僵,她屏息,瞪圆了杏眼朝外瞧去。
                        “这个——”梅天桡顿了一下,略一沉吟,又接着说。“这么多年,我对卿卿娇纵如此,也是她刚生下来,有个大师断言她命不过十五,我不信,又找人批命,皆言如此,后来,我想这孩子命如此之短,一定要让她一生都舒心如意,不管好坏,只要她想做的,我都暗地里帮着她,只要她开心。”


                      26楼2012-09-08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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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长笑打算离开梅家。
                          尽管条件仍不成熟,可是被逼到这种境地,她也来不及做周详的打算了。
                          城内实行宵禁,但也并非一定没有人出城,她只消躲在暗处,然后偷偷混到有急事出城的马车底部,就可以离开龙埕,然后,先随便找个小地方隐匿下来,再作打算。
                          打定主意,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行囊,先将自己画的地图放进包裹,又丢进去一些碎银,衣服,然后坐在桌前,拿起炭笔在白纸上歪歪斜斜地留言道,“我不要嫁龙卓然!我去清泽找斐满了。”
                          一切妥当,长笑把包袱放到床头的暗格,然后躺在床上,静等子时到来,谁料,子时未到,一件意外就发生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又一次的改变计划跟行程,那就是——她被虏了。
                        这是一个菜鸟绑匪!怎么说呢?
                          他没有蒙面,穿着白色单衣,选了一个月色正浓的夜晚,潜入她的房间,然后摇醒她,第一句话就是,“梅卿卿,你休想嫁给我大哥。”
                          如若不是这句话深得她心,她一定会大喊出声,让这个菜鸟绑匪就知道自己有多失败!可是,正是这句话,让长笑忽然改变主意。
                          “好,我答应你!”她笑眯眯地正要说话,忽然眼一黑,没了知觉,等醒来的时候,人已不知在什么地方,抬起头,天上依然是那轮圆月。
                          长笑眨眨眼,还未回过神,又听到左侧一声冷哼,“**,你休想嫁给我哥!”
                          “知道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站起身,揉揉酸麻的小腿,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小块平坦的空地,方圆十米之内光秃秃地,寸草不生,寸石无存,只有细软沙土在月色里闪着点点的银芒。空地的后方,突兀的立着两间小木屋,前方,则是黑黝黝的树林,林子很密,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真是一个偏僻的荒郊野外!
                          长笑收回视线,冷不丁问,“龙同学,带我到这儿,有何贵干?”
                          同学?龙浅被这个奇怪的称呼弄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眯起眼睛,道,“梅卿卿,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招,我不会上当的,这地方人烟罕至,你乖乖地呆在这里,等婚期以过,我就会放了你。”
                          原来是软禁啊!长笑松口气。以两人之间的仇怨和上次他离去时咬牙切齿的样子来度测——她还以为会被灭口呢!毕竟,这是个快意恩仇的世界。谁料他只是想留她到婚期以过,等梅家抗旨处罚,龙卓然不必娶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就好。
                          真是善良又单纯的少年!
                          长笑微笑,忽然想起白日和梅卿书的对话,不觉笑容便冻结在脸上,思索了一下,她又问,“留在这,我如何生活呢?”
                          龙浅冷笑一声,很是不耐烦地说,“这你不用担心,屋内有足够的粮食,屋后十米有山泉,吃用不成问题。”
                          “洗漱用具,换洗的衣物有吗?”长笑装作没看到那不耐烦的神情,补充道,“我总归要在这住一段时间的,这些日常用品可是必不可少。”
                          月色下,那张清秀的小脸镇定如常,没有他臆测里恶毒的谩骂,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求饶,更没有记忆里心狠手辣的反击,她只是微仰起脸,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要求。明明暗暗的光影里,一双杏眼闪烁着漫不经心的淡然。
                          两人离的极近,近到他能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看到一个怔仲而迷惑的少年,如同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他猛然警醒,将脸扭到一旁,一边闷闷地生自己气,一边恼怒地说,“你觉得你一个被囚禁的人配得到正常人的待遇吗?”
                          优待俘虏你懂不懂啊?长笑心里腹诽,但也没傻的把这话说出来,她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举步朝小屋走去。
                          龙浅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两间小屋,一处是用作厨房,里面还塞满了杂物,所以,用于住人的房子只有一间。
                          “怎么睡?”看着室内唯一的一张床,长笑转转美眸,随口问完,就将视线落在了墙角卷起的竹席上了。
                          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龙浅会把床让给她,只是,直接将竹席铺在地上睡,山林里湿气重,肯定受凉,这么想着,自然而然地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双臂俯在桌面上趴着睡觉。
                          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响起,隐约有个年轻的声音愤愤地说,“算你聪明,掳你过来可不是享福的,梅卿卿,你总要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长笑换个姿势,不理会他。
                          绵长的呼吸声响起,她睡着了,而他,也在无处发泄的愤怒中累极入眠。
                          宁静的夜里,叽叽喳喳的虫鸣响起,山里气候多变,不一会,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打在缠绕在木屋的枝蔓上沙沙作响,窗子没关,细雨夹着冷风冲了进来,长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起身关了窗,然后歪在椅子上,继续睡觉。
                          漫漫长夜过去,雨停了,啾啾的鸟叫声中,天就亮了。
                        长笑直起身,揉揉酸麻的小腿,然后伸伸手,扭扭腰,好一会儿,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室内空无一人,她走出门,正要绕着屋前后走动走动,只见龙浅提了一袋东西从林中钻了出来,看到长笑,他把东西往空地上一放,指着她说,“你,去把这些整理一下。”
                          长笑走过去打开袋子,一看是她昨晚说的洗漱用具,不仅大为开心,诚心诚意地抬头说,“谢谢啦!”
                          龙浅的俊脸猛地皱成一团,他恶声恶气地道,“又不是给你用的,你少自以为是。”
                          长笑聪明地不接话,过了一会儿,又问,“不是说粮食足够了吗?你怎么又去买了这么多……”白面窝窝头?
                          “哼,说足够只是针对你一个人而言,我想了想,你这女人狡猾奸诈,若我不看着,难不保你会逃出去生什么乱子?”
                          “这么说你也会留下了?”长笑暗暗吃惊,其实昨夜听龙浅话里的意思,本来是只留她一个待在这儿的,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想了又想,说,“其实你大可放心,这种荒山野岭,连方向都摸不清楚,如果我想逃肯定死路一条,还不若等你接我出去安全些。”
                          龙浅瞪了她一眼,不说话,掉头又钻入林中,只留下长笑和一袋东西,孤零零地在空地上奋战不已。


                        29楼2012-09-08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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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完毕,又捎带着打扫了一下屋子和厨房,长笑自觉地将刚买的牙具和毛巾放在木盆里,端着准备去屋后找龙浅所说的山泉水。
                            果然,十米之内被她找到了一汪山泉,泉眼在石壁上,汩汩地流水顺着暗红色的岩石蜿蜒流下,长笑用盆子接了点水,洗漱完毕后正要离开,忽闻左侧的林子里传来凄厉的鸟叫声。
                            有猛兽?长笑倒吸一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有猛兽,龙浅开始也不会打算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人留下了,毕竟,他的初衷只是囚禁而非杀掉她。
                            这么想着,胆子大了许多,端起盆子小心翼翼地往林子走去,近了,隐约看到一道白影在林中上下翻飞,原来是龙浅在练武!长笑放下心来,正要转身离开,忽听一声叱喝,“什么人?”然后,一道青光划破长空朝她袭来。
                            “是我。”电光火石间,长笑只来得及表明身份,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影一寸寸的逼近,眼看就要刺中她胸,长笑也不知哪里来机灵,一个闪身朝左侧移去,然而,几乎同时,那剑锋也朝左侧划去,只听哎呀一声,她倒地,臂上逸出斑斑血渍迅速沾湿了浅绿色的长袍。
                            “你乱躲什么?”林里飞快闪出一条身影,一边恼怒的训斥,一边蹲下来,手指连点,封住她的几个穴道止血后撕下一块里布裹住伤口。
                            “奇怪了,不躲难道站那儿供你当靶子使啊!”长笑受了伤,心情很是不好,“同学,我知道开始是梅卿卿对不住你,如果你打算报仇雪恨,那么就给个痛快,不要这般折磨人好吧!”
                            “我没打算伤你的——”龙浅很郁闷,明明只是想吓吓她,所以在关紧的时候移开了剑锋,谁会料到,她愣了那么久,最后一刻才随着他的剑锋躲闪。
                            “敢情是我自个儿往你剑上撞了?”长笑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牙具、毛巾和皂角,讽刺地问。
                            本来就是。龙浅心里这么想,可是看她那般狼狈,到底不忍心说出来,弯腰拾起木盆,不吭声往前走去。
                            “这下扯平了吧,梅卿卿打你一鞭,你刺我一剑,满意否?”长笑跟在后面,气愤难当的絮絮叨叨。
                            龙浅皱起眉,静静地说:“没有什么平不平的问题,总之,我讨厌你,还有,我是龙赢然,你别再喊我同学,听起来很奇怪。”说完,将木盆放在屋檐底下,掉头离去。
                          长笑无言地看看那条离去的背影,摇头苦笑。不管有多怨,不管有多恨,那些黑锅她是背定了,这——就是所谓重生的代价吧!
                            伤口没有想象中的疼,长笑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一会儿,忽然觉得又饿又困,于是拿起桌子上的馒头,舀一瓢旁边缸里的冷水,胡乱吃了几口,爬上床补眠了。
                          龙浅轻轻地走了进来,神色复杂地凝视绻卧在床上的少女,晨光从雕花的木质窗子射了进来,照的满室金黄,也映着那张清艳的脸宁静安详。
                            风里,飘来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清郁郁,撩起不明所以的感动。他的心冷不叮的紧了一下,为这刻的静谧,也为这如画的风景,呆立片刻,上前,默默将她的左臂从头下抽出来,重新包扎轻轻放好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长笑再次醒来已日落西山,伸个懒腰,左臂忽然微微发疼,怔一下,才想起晨间发生的事情,她起身走出屋外,蹲坐在屋檐下的一块青石上,天际,晚霞漫天,红云如绸,偶尔有几个黑点划破长空一闪即过。
                            真是好景致!如果能忽略现在的境遇就好了,她扯扯唇角,想笑,眼一眨,泪却流了下来。脑海里,像忽然**入了CD一样自动倒带播放,那些以为模糊不清的往事和纷杂的声音突涌而至。
                            “长笑,你对着天傻愣干嘛?”
                            “许愿呗!”
                            “现在是傍晚!星星都还没出来呢,更别提流星了,要不,我弹根烟蒂帮你应应景?”
                            “所谓的诚心就是从晚霞开始等到日落月升星陨,阿斐你少没见识了!”
                            ……
                          若有似无的笑声从遥远的时空飞了出来,一双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说,“长笑,我爱你。”突然,那有红色的血泪从那眼中汩汩流出,“——只是,有多爱便有多恨!”
                            她面色惨白,静静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喂——”龙浅从无后走过来,叫了一声,忽然顿住,迟疑了一下,别过头说,“过来吃饭了。”
                            嗯。长笑仿如猛醒,惘然的扫他一眼,站起身,跟了上去。
                            风里,传来烤肉的味道和米粥淡淡的清香,寻着香味一路走去,绕过后方树林,忽然出现一大片旷野,旷野上奇石嶙峋,然百花不争,青草萎蔫,惟有一条绵延数十米的玫瑰色霞草装点其中。
                          龙浅走的快,长笑到那时,他已坐在一块白石上握着竹条烧肉,如墨的长发用白玉固定在脑后,凉风袭过,吹起白衣飘飘,远远望去,仿若谪仙。
                            “先喝粥吧,你都快睡了一天。”见她走过来,他冷淡地说,可语气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关心和歉意。
                            “好的,谢谢。”长笑一边拿起木勺盛罐子里的野菜清粥,一边微笑着道谢。睡了一觉,心情好了许多,再加上伤口也不疼,先前那股气就慢慢的散去了。
                            他别过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更加忙碌的翻翻手中的竹签,面上很是别扭。
                            终究是不忍心呢!看着那突然袭上眼角的泪珠,和那突然挂上眉梢的孤寂,终究是不忍心呢!看着那黑白分明的杏眸中闪烁着惘然失措,那茫茫天地间禹禹独行的寂寥和踏过沧海桑田的淡漠。
                            她,真的是那个传闻里阴险狠毒的梅卿卿吗?清冷的眸子困惑看着身侧的少女,不知不觉便问出了心理话。“你是谁?”
                            “我?”长笑盛稀饭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奇怪地扫了一眼龙浅,然后笑呵呵地说,“你讨厌的梅卿卿啊!”
                            顿时,她眼中的脆弱和寂寞如同长了翅膀,快速的飞走了,金色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映的那张清秀的小脸灿烂明媚。
                            果真——还是那个另人讨厌的梅卿卿!他舒了口气,极力压住心头窜上来那莫名的心烦。


                          30楼2012-09-08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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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很甜呢,你放冰糖了?”喝了一口,长笑含糊不清的问。
                              龙浅正心不在焉,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这附近有个泉眼流出的水生就带着甜味。”
                              “哦。”长笑低应一声,埋头又喝了几口,忽然觉得不对劲,于是,推开碗,略微紧张地问,“龙赢然,能不能带我去你说的这个泉眼?”
                              “可是水有什么问题?”将即将烤熟的麻雀放在架子一旁,龙浅站起身,敏感地问。
                              “不是的,怎么说呢……嗯,还是先看看再说吧,”长笑思索一下,慢悠悠地说,“我只是怀疑水下有矿。”

                              长笑上辈子的专业是很冷门的地质学,那个时候选报这个,并不是有多喜欢,而是以她的成绩想考上某重点大学只能选这种偏颇的专业,不过后来,还真给她读出兴致来了。
                              彼时,阿斐在画室忙的天昏地暗画建筑图,她也跟着忙的天昏地暗地描摹地图,然后根据教授课堂上讲的矿石分布做标识,完了沾沾自喜的拿到阿斐面前献宝,“看,长笑的宝藏分布图。”
                              “嗯,不错,裱好当传家宝吧!注意要低调,别让人发现了过来抢。”他头也不抬,压低了声音极其敷衍地取笑她,微垂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射出一片扇型阴影,上挑的眼尾隐约可见细细的笑意。
                              ……
                              阿斐——想起这个名字心口仍然隐隐作疼,谁是谁的一生,谁是谁的牵绊,不思量,自难忘,到如今,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你,还是我年少的情怀?
                            “喂。”一声不客气称呼打断她的回忆,长笑茫然地眨两下眼,转过头以眼神询问何事。
                              “到了,就是这儿。”龙浅一边指着前方,一边偷偷留意长笑的神色。
                              那墨玉般的眸子里,明明刚才还泛着悲伤和怅然,怎么才一下却又澄静无波,仿佛他开始看到的只是幻象。
                              长笑下弯腰掬一把水尝尝,又细细地看了周围的土壤,然后站起身。
                              “这水可有问题?”迷惑地看着她的动作,龙浅问。
                              “没,不过喝多了可能会哑。”长笑望着前方绵延数里的野花,淡淡地说。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金属中毒的一种。想了一想,她决定说个清楚,就道,“这个地方有少量铜矿,部分溶于水,所以泉水才是甜的,这种水不能多喝,致哑。”
                              “你怎么知道?”他歪过头,十分好奇。
                              “猜的。”长笑眯起眼笑笑,“以前教授曾说过,铜矿附近的土壤多为暗红色,水源则带丝丝甜味,方圆四周草木不兴,唯有一种叫做霞花的草能够吸收含铜的地下水,这种草根茎粗实,盘绕石上,生命力极其旺盛,有着蓝灰色的叶子和浅红色的花朵,所以,地质学家也通常用此草也判断附近是否有铜矿的存在,我看这里条件都符合,所以这么说。”
                              “那草……”龙浅指着不远处的花绸带,茫然却又敬佩地问,“是霞草吗?”
                              “是呀,霞草又称铜矿指示标,有它们在的地方必有铜矿,还有,问荆、鸡角蘑、凤眼兰生长茂盛的地方,都有黄金,黄金哦!”长笑弯起笑眼,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加重语气了语气说,抬起头,忽然看到龙浅面色古怪,看她的眼神又是怀疑又是敬畏。
                              “你是勘金师?”他后退一步,异常艰难地问。
                              勘金?长笑略一思索,才想起来中国古代好像称地质学家为勘金师,地位很特殊,是大内皇室招揽的人才,而这个架空的历史恰好称谓跟古代一眼而已。
                              扫一眼紧张地盯着她的龙浅,她忽然玩性大发,抿着唇点头,笑的莫测高深。
                            勘金师呀——真是一个神秘有钱图的职业!只是可惜,她也就无非是背点课文纸上谈兵——骗骗人而已!
                              比如刚才,长笑一想起龙浅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忍不住垂下头自个儿偷偷乐和,忽然,只听咕咕几声,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很没面子的抬起头,正好撞上一双好奇投过来的眸子。
                              长笑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肚子饿了!”他也愣了一下,然后脸蓦地一红,低低笑道,“你等我,我再去远处打水烧饭好了。”
                            


                            31楼2012-09-08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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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3: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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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袅袅炊烟中,白色的身影急速飘远,她半靠在树上轻笑,浅浅的笑容在烟雾缭绕里朦胧神秘。
                              忽然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讨厌的人,突然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甚至,她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那,要怎么相处?
                                说好了冷漠以对的,可是……
                              龙浅轻吁一口气,眼神又偷偷溜到了对面正斯斯文文吃饭的少女脸上,她长的并非绝色倾城,但却非常生动,月夜下的迷惘,晨间虚弱的微笑,恬睡时的静谧,独立风中的孤寂,以及偶尔袭上眉梢的落寞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慢慢浸染周遭的空气,使身侧的人不自觉随她心情摇摆,上下浮动。
                                怎么,怎么有这样的女子?只是一天,一天而已,初见的阴毒跟蛮横仿若梦中的记忆,越来越遥远,模糊不清。
                                他摇摇头,又习惯性地望过去,不料她正抬头看了过来,远远地,她扯出一抹浅浅地微笑,他狼狈地转过头,颊上热热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也不知为什么,好一会儿平静下来,却又恼羞成怒起来。
                              长笑很愉快,饭食虽然只是一般的野味,但是这所在却让她放松下来。
                                汤足饭饱,忽然有了聊天的欲望,于是问,“龙赢然,你多大了?”
                                问这干吗?迟疑了一下,龙浅慢慢地说。“十七。”
                                才十七啊?长笑眯着眼睛,微微笑,“真小,相逢即是有缘,我叫你赢然弟弟如何?”
                                “不好。”他一口否决这个建议。“我比你大,而且,我们没亲到那种程度。”
                                “哦?怎样才算亲近到姐弟的程度?我以为江湖儿女都会不拘小节呢!”自动忽略前面那话,长笑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歪过头虚心请教。
                                老天可见!她开始只是单纯的想拉近两个人的关系而已,谁知道两人究竟要相处多长时间?时时相看相厌,这日子怎么了得,只是,怎么一看到那清冷的眼神里出现的慌乱,就兴起了玩笑的心情。
                                “说吗?到底怎样?”她越凑越近,笑的不怀好意。
                                若有似无的暧昧和着炊烟飘荡半空,他的身体忽然僵硬无比。
                                “是不是这样?”她开口,吐气如兰,随着话语的落下,那张脸也缓缓靠近,再靠近。
                                哄的一下,他的脑子空白一片,微张着嘴,屏住气,傻傻地凝视着即将落下来的玫瑰红唇,近了,近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周围忽然寂静下来,咚咚,咚咚,谁的心在跳?紧张仰或期盼?
                                时间仿若有一世纪之漫长,又若一秒之短暂,就在他憋的满脸通红时,终于——
                                长笑忍不住了,她突然直起身,将头扭到一边,捂着唇闷闷地笑,龙浅的脸蓦然变红,“你,你,你——”他指着她,又悔又气,结结巴巴。
                                再笨也知道她刚才只是在逗他,而他,居然还有所期待,心里忽然涌起涩涩的疼,曼延到四肢百骸,鼻子一酸,朦胧的水雾差点盖住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稍微对她改变观感的时候这样对他?梅卿卿,你真是个讨厌的女人。他转过身,不再看那明媚灿烂的笑颜,握紧拳头,默默地离去。


                              32楼2012-09-08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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