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变得不太一样。
你原本是不喜欢手机这类东西的,因为你觉得人没有面对面相处一点意义也没有。但现在的你,却整天握著手机不放,好像在期待著什麼一样。
虽然以前的你已经够情绪化了,但现在的你更是明显。
有时候一通简讯可以让你莫名的笑得开怀,有时候却又可以让你突然愤怒的大吼,然后躲到床里哭泣。
这种未知的情感围绕在你身边,我有说不出的情愫在。
虽然,你依旧会回到家。
但,以前的你永远会坐在餐桌前等待我,鼓起著双颊,埋怨的说著自己肚子饿了,而不是像现在,我坐在饭桌前看著冰冷的晚饭而迟迟归来的你却只说了一句你在外面吃饱了。
虽然,你依旧会和我一起待在客厅看著电视。
但,以前的你会和我争夺著遥控器要看哪一台,然后转到你爱看的搞笑节目,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而不是像现在,我握著遥控器而你却抓紧手机双眼不停地注视那小小的银幕。
一切都看似正常,但我知道,在你身上有什麼正悄悄地改变著。
在以往的早晨,你是绝对不可能比我早起的,但现在的你却一大清早就待在浴室打扮自己。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你原本的模样就很可爱,不需要在脸上涂涂抹抹。
其实,我很想拜托你,不要把头发放下,那会让别人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
在以往的夜晚,你是绝对不会比我还晚睡的,但现在的你却像个偷偷摸摸的小偷一样,总是在大半夜时,踩著轻小的脚步,走到阳台外,用著我从来没听过的娇柔声音讲著电话。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你不用特意跑到外头去讲,我会舍不得你著凉。
其实,我很想拜托你,不要用那种声调讲话,那会让别人想要好好疼爱你。
你确实不一样了,然而,我只是微笑的看著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麼,我就是不想要拆穿。
但,你似乎并不想让我这麼做。
某天傍晚,你比我预期的还要早回家。
听著你将东西零零散散的丢落在客厅,我知道有著什麼事让你很著急。
你兴致冲冲的踏进厨房跑向我,问我要怎麼做料理。
看著你那充满兴致的双眼,我心底有著答案,但我却不由自主的还是奢求著有另一个答案。
我问著你怎麼突然想要做料理。
你有些欲言又止,双颊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小声的说著你有了男朋友。
我并没有做出什麼大反应,只是手正在翻摇的汤勺停顿了一下。
我露出一贯的笑容对你说著真是太好了,然后轻弹你的额头,告诉你电话别打太多。
你露出了你一贯讨喜的笑容,拉著我的手开始跟我分享你的初恋。
直到晚餐结束后,你接了一通电话后,我们才结束了谈话。
我想,这大概是在你交往后我们第一次这麼长久的谈话。
我想,这大概也会是我们最后一次长久的对话吧。
我在那晚逃出了。
当你用著满溢幸福的语气诉说著你们的大小事时,我脸上的笑容都麻木了。
当你用著浓浓爱意的语气告诉著我他的所作所为,我放在餐桌底下的双手已经不知道握紧过几次拳头了。
当你用著不好意思的语气告诉我你必须接他电话时,我的情绪已经临界爆发点。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烦躁、如此的想逃开你。
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觉得你的笑容太过耀眼。
在路上漫无目的晃了许久,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从口袋翻出了一包刚刚在超商买的菸,用著生疏的手法点了一根菸。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抽烟,但我觉得此时此刻非常适合。
尼古丁的味道很呛,但意外的脑子变得清醒许多。
手里的菸没了便点著另一根。
原来全身被尼古丁包围的感觉是如此恍惚,好似有一层防护罩,可以逃离一切。
吸,吐,吸,吐。
吸吸,吐,吸吸,吐。
吸吸,吸,吐,吸吸吸,吐。
有什麼东西滑落在脸颊上,轻轻一抹,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什麼啊,所以呼吸的如此不顺畅是这麼回事吗?
连自己都无法忽视的颤抖也不是自己的幻想吗?
什麼都没了。
你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女孩了。
你不再是那个追逐在我身后想要我抱著你的那个女孩了。
你已经变成了个我不熟悉的人。
你的笑容不再只属於我一个人。
因为你找到一个随时都会让你露出笑容的人。
你的任性不再对我发作。
因为你找到一个随时都能包容、接纳你的人。
说来实在诡异,原本以为自己那样的宠爱你,你就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但,自以为的两情相愿,在你完美的配合里,我变得就像小丑般滑稽。
你拉著我的衣服,缩在我的身后的模样,让我误以为我是你的唯一。
你半夜做了噩梦,带著哭嗓躲进我的被窝里,让我误以为我是你的依靠。
你看到我身边有别的女人,就会耍著脾气,让我误以为我也可以让你为我吃醋。
我以为我什麼都不用说,我们就可以这样安稳下去。
但,我错了。
错的彻彻底底、错的一塌糊涂。
你对我的依赖、撒娇、埋怨,你对我的各种情感,完完全全只是因为我是兄长而已。
就因为我是你哥哥,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依赖我。
因为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对你坐视不管。
就因为我是你哥哥,所以你可以尽情的对我撒娇。
因为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依著你的想法。
就因为我是你哥哥,所以你可以毫无保留的对我发泄。
因为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有半句怨言。
呐,我是如此的卑微的爱著你,我将我的所有一切都抛弃,只为了将你摆在第一。
但,你为什麼就是不爱我呢?
我知道这不能怪你,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以为。
但是啊,但是,你怎麼能够如此残忍的就这麼接受?
接受我对你的好、接受我对你的任何包容。
给了我许许多多相同的回馈,让我误以为我们有著相同的情感。
还未来的及开口的话,在你的初恋开始后,便已没有说出的权利。
而我,大概在你的演出中,也没有出场的余地。
太阳渐渐的升起,脚边也多了许多烟蒂。
缓缓的起身,慢慢的走回了那个家。
在你还没有起床时,我已经将行李整理好了。
没有拿到角色的人,就不该站在舞台上。
当我准备走出家门时,你撞见了我。
你问著我要去哪里。
我回答著我要离开这里。
你愣了几秒,然后有些颤抖的问著我为什麼。
我没有看你那好似要哭出来的脸,我只是默默的转开门把,顿了顿,喃喃自语著弱者没有用处。
头也不回的,我就这麼离开你了。
在那门后,有听见你啜泣的声音,但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摸著你的头说著你爱听的话。
我现在只是个弱者。
一个没有办法拥有你的心的弱者。
所以啊,就让我先离开吧。
让我这个自行惭愧的弱者先离席吧。
我们的演出并不会就此结束。只是,现在不是我出场表现的时间而已。
因为,你的初恋就是我的失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