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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楚殇》第一卷:与子同仇(10万字整理稿,插楼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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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给最敬爱的师父@加菲猫的胡子


IP属地:上海1楼2014-11-04 19:53回复
    文案:秦汉末年,群雄逐鹿,从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陈胜、吴广起义,到刘邦斩白蛇起义,项羽八千子弟兵渡乌江起义,仅仅三年时间六国后人合力抗秦,秦二世而亡;随后五年,楚汉相争,因种种原因,西楚霸王败北,刘邦开四百年大汉王朝,这一段征战杀伐的故事为后人津津乐道,又因一场“霸王别姬”的旷世爱情悲歌而令无数后人扼腕叹息,李清照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更是让人铭记悲剧英雄的传奇。我想讲的是这一段旷世爱情悲剧,以秦汉末年为历史背景,加以修饰,毕竟历史只是用来挂小说的钉子,不必太过深究里面的细节,例如“张良博浪沙刺秦误中副车”,而我改为那车只是秦始皇的障眼法,很多真实历史为了剧情需要我将其将以修改,希望大家不要深究。在时间的嘀嗒声里追溯逝水的源头,遥想从前的天空与河流,如血夕阳与铁骨苍鹰,一马平川的猎猎战旗与烽火狼烟,以及万丈英雄豪气与方寸之间的似水柔情,这一段故事即将上演……


    IP属地:上海2楼2014-11-04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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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3楼2014-11-04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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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血祭轩辕亲情断,千年恩怨谁评说(上)
        距今4600年前,天地开化,万物萌生,因文明的进步发展,华夏大地上涌现出一个个氏族部落。在黄河流域,形成了两大势均力敌的阵营:一支是依据在姜水流域以炎帝为首的神农氏,另一支是依傍在姬水流域以黄帝为首的轩辕氏,传闻这两支部落首领为少典氏部落和有氏部落通婚后所生,因此较为亲昵。后来炎帝率领部落向黄河中原地区扩展土地,一心想带领部落里的人们由游猎生活转向农耕生活,与此同时黄帝也蠢蠢欲动,向中原地区进发。为了争夺适宜放牧和浅耕的中原地带,两大部落也不管亲情大打出手,最终黄帝大败炎帝,将炎帝驱逐到南方蛮荒之地居住。
          炎帝手下的九黎族逐渐强大起来,其首领蚩尤为报炎帝之仇,联合南方苗人合力进攻中原地区,将黄帝打得节节败退,最终打入黄帝老巢——逐鹿。黄帝连忙集合众兵力,研讨应对蚩尤的战术和方略,九天玄女将《遁甲阴符经》授予黄帝令其演练遁甲之法,然收效甚微,尚不能抵御蚩尤部落的铜头铁壁,只好暗地里请出自己的女儿魃施展法术,又调动训练良久的虎、豹、熊、罴等猛兽才打败了骁勇善战的蚩尤部落。蚩尤逃到冀州中部之时,为黄帝所获,斩下其首级,那蚩尤竟不曾死,黄帝散尽毕生修为将其魂魄封印于自己佩戴的轩辕剑中,本欲将此剑一并焚毁好打散蚩尤魂魄永绝后患,谁知那轩辕剑半道中被自己的女儿魃夺走。
          “父王,女儿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帮您打败了他,现在求父王留给女儿一个念想,让女儿带着他的最后一缕魂魄一起去守护那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女儿为了帮您已经堕入魔道,浑身修为散尽,变成只会带来旱灾的魔鬼,已经不会对您构成任何威胁,请父王成全女儿这唯一的心愿。”魃虔诚地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轩辕剑,头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黄帝的心上。黄帝想起蚩尤这魔头带来的无穷灾难,心一狠,手臂一挥即将魃打飞,抢过轩辕剑丢入炼炉之中。“不要!”魃看到自己的父亲连心爱之人的一丝魂魄都不愿留给她,悲恸到失去理智,“蚩尤!这辈子是阿珩背叛和辜负了你,下辈子让我誓死追随你,偿还我今生的罪孽,你等我。”说着,魃浑身散发着红光发了疯一般冲入火炉之中灰飞烟灭。黄帝想要拦阻女儿的赴死,最终只抓住她的一角衣袂,空中幽幽地传来魃最后的诅咒:“黄帝,下世若再做父女,我定要推翻你所谓的天下,让你尝尝最珍视的东西失去的感觉。”
          ……
          两千多年后,公元前227年,咸阳秦王宫内,一片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宫人四处奔走传递消息,众人纷纷提水来救火。“何事这般吵闹?”秦王赢政听闻外边人声鼎沸,打发了身边的赵高出来查看实情。“回禀大王,是沚清娘娘的宫殿走火了,现在娘娘已经平安救出在偏殿静养,其余人等正在全力灭火。”赢政一听,从榻上惊起,将手中的竹简扔到地上,怒骂道:“此等大事,为何不曾回报,这帮狗奴才,难道不知沚清近日就要临盆了吗?快备辇,寡人要亲自过去。”那赵高畏畏缩缩地退出殿来,赶紧张罗好一切。赢政心急火燎地赶到沚清所住的偏殿,正要闯进门去,却被拦在了门外,“启禀大王,娘娘正在生产,产房阴气太重,万望大王在外静候。”赢政听到里屋沚清痛楚的喊叫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哪里管的着什么礼法,“寡人就是天,还会怕这所谓的阴气不成?”说着,就要推开阻拦的宫女往里面去。
          这时,方士侯生闻讯赶来,一把拉住赢政,“大王万不可进去,那孩子是向您讨债来的,如果不将其处死恐会危及大王的千秋大业啊。”赢政哪里肯听侯生说这晦气的话语,拔出佩剑就要将其处死,“危言耸听之话,你素知寡人平生最讨厌了,休要再提,否则别怪寡人不讲情面。”那侯生见秦王如此固执,便不再多说,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生了,生了,大王,是个小公主。”那产婆高兴地抱起娇滴滴的孩子给秦王看。“大王您看,小公主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大王,那眉眼那明亮的眼眸子真是一个模版里给刻出来的。”那产婆自言自语说着吹捧的话,渐渐感觉身边之人皆沉默了下来,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了,望着那女娃子睁开的眼眸里闪现的精光,顿时吓得不敢动弹,想自己接生过无数孩子,这刚生出来就能睁开眼睛而且不曾哭泣的孩子这却是头一个,方才还好端端地宫殿内就起了诡异的大火,不多久娘娘便腹痛不止,这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征兆。


        IP属地:上海4楼2014-11-04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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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血祭轩辕亲情断,千年恩怨谁评说(下)
          赢政却没想那么多,一把接过孩子,顿时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般,再望一眼那孩子的容颜,漆黑的眸子里透着阴冷的气息,耳畔似乎传来远古的诅咒,“黄帝,下世若再做父女,我定要推翻你所谓的天下,让你尝尝最珍视的东西逝去的感觉。”眼前似乎幻化出一身红衣前来索命的妖魔。赢政赶紧一手抚额,想要赶走脑中的幻想,恍惚间似乎看见这孩子嘴角扬起的诡异的笑以及那血红的流云纹胎记,顿时,头疼欲裂。那跪在门外的侯生见如此赶紧冲上前一把夺过孩子将其摔倒地上,那孩子这才恢复神智哇哇大哭起来。
            “大王,不可封这不祥之人为后啊!沚清娘娘虽有子嗣,但只是小公主,不可继承大统,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沚清娘娘更不可因此立为正室。”“大王,此女出生之时,天有异象,紫微星突然晦暗不明,似有衰弱之势,望大王三思而后行啊!”“臣听闻小公主出生当晚,宫殿离奇燃起大火,呱呱坠地以后竟能睁眼视人,眼中充满怨念,害得大王大病一场。大王可曾记得几个月前,赵国使者荆轲刺秦,正是此女蠢蠢欲动之时,险些害大王因掉以轻心失掉性命。今日,又有前方屡次吃败仗的消息传来,这是不好的征兆啊!”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听闻大王要立沚清娘娘为王后,即刻三厉言阻止,劝谏之人刚开始还只是个别,后来竟全体下跪以死相逼,“望大王三思!望大王三思!”整个朝堂之上全是大臣们齐声的劝谏之声。赢政恼怒地大喝一声,“住嘴!”百官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继续在那边磕头,这咚咚作响的声音啊哪里是在示弱分明是在逼迫自己,就算当上了这大秦的王还是不得自由,自己想要的无上权力到底在哪里?
            沚清见赢政起身似要发怒,赶紧侧过身握住他的冰冷的手,十指相握,就像这二十余年的相伴。赢政望向这默默支持自己的女人,无论是赵国寄人篱下当质子的生活、在吕不韦手下当傀儡的岁月还是在母亲赵姬淫乱后宫的时候,她都一直无怨无悔地陪伴着自己,现在自己想要给她一个应有的名分却都不行,而现在她还在劝自己忍耐,“对不起!”赢政无奈地握紧沚清的手,虚弱地回应大臣:“寡人不再执意立沚清为后,只是这后位一直都为她空着。再有异议者,杀无赦。”赢政就要散朝,那暂时安静的大臣中,又冒出一个不怕死的声音来,“大王,臣夜观天象又占卜测算,恐怕这小公主生来就背负着复仇的命运,是冲着大王而来的,这就能解释为何大秦近日祸事不断了,将来恐怕是推翻大秦社稷的凶手。大秦之基业已经五百余年,历代祖先为了大秦的社稷付出了多少心血,一代又一代的大秦子民都在为之努力,看在千千万万为大秦牺牲的子民份上,臣恳请大王牺牲公主保全大秦基业。”
            “大胆,侯生,你不过一小小方士,竟敢妄论王族私事。”赢政看这些大臣得寸进尺,自己的身为君王的颜面荡然无存,一气之下,就拔剑走到侯生跟前,用剑直抵侯生的咽喉。那侯生也毫不屈服,挺直了身子,“大王,王族之事亦是天下之事。臣所言句句属实,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大王也是心知肚明,大王夜夜梦魇有魔鬼索命不知是否属实?”那赢政听了一骇,立在原地想起这几日的噩梦不禁后颈冷汗直冒,但君主的尊严让他选择矢口否认。那侯生看大王已经有所动摇,知道想让大王以亲生骨肉献祭是不可能的,于是将咽喉顶上那刀刃,“大王,恕臣先走一步,臣的弟子卢生日后会接替臣为大王鞠躬尽瘁。大王保重。”说完,侯生抹脖自刎,鲜血溅了一地。众人皆是一惊,为侯生的忠烈所感染,皆跪倒在地,再次死谏,“望大王为了苍生割爱!望大王为了苍生割爱!”
            一声又一声的劝告如波浪一般涌向赢政,他立在原地束缚地不得动弹。“各位大臣,沚清知道妇道人家不得妄议朝政,但也请求大家绕过无辜的孩子,若是终有一死来平息大家的内心、来鼓舞前方的将士,沚清自知罪孽深重,惹得天怼人怨,所以愿意代孩子一死,请不要再逼迫大王了。”正说着,就在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沚清一把夺过沾满鲜血的天子之剑,划破自己的雪颈,鲜血染红了赢政的眼睛,怒火直冒,赶紧喊来太医急诊,可惜香消玉殒,没有救活。几个月后,赢政下令将其尸骨送往故乡巴蜀之地。与此同时,女婴离奇失踪。故事刚刚拉开帷幕……


          IP属地:上海5楼2014-11-04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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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博浪沙张良刺秦 黄石公圯上受书(二)
            看到不远处的马匹下绰约的一个人影,女童自是惊愕,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过去一看,见那人浑身是伤,伤口还有鲜血不断地流出,若再不止血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看这人身上佩戴着刀剑又有马匹相随,想必是六国显贵之后,应该就是师父要找的那个人。因想起白梅有着止血、治疗刀剑伤的功效,女童赶紧卸下背篓,取出今日所采的白梅,研磨敷搽在书生裸露的伤口处,又撕扯下身上干净的布料将他的伤口重重包扎起来。因书生身上伤口极多,每处细细包扎根本不行,女童只好捡了较深的伤口清洗干净,仔细包扎。
              等她处理完毕,夜色已是浓重,墨染的天空挂着一轮清辉照得地面影影绰绰,又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更显凄冷。女童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裙已是被自己撕扯得破烂不堪,自己这样贸贸然回去师父见了又不知该怎样担心呐,倒不如像往常一样只说自己捡了个干净的山洞住下,昔日采药往往如此,师父应该不会多心的。回头看看还未清醒过来的书生,心想我若这一离去,这人没了保护,被林子里的野狗叼去吃了也未可知。都说医者仁心,女童终是留了下来,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生了火,又怕火熄灭后野兽靠近,足足将火燃了一夜,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书生迷迷糊糊中感到伤口处冰凉的触感,痛意也减轻了几分,终是睡了个好觉。醒转来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火堆旁蜷缩着一个女童,发丝上满是露珠,嘴唇冻得有些发青,赶紧挣扎着起身为她披上自己的外衣。看着为自己细细包扎的伤口,书生心想这兴许就是昨晚施药救他之人,看她年纪虽小,胆量、医术却了得,不禁由感激之情又生出一重敬佩来。
              “咳咳”,书生的一阵猛咳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女童,“公子,你醒来了?昨晚我已替公子暂时止了血,只是天气热将起来,伤口若处理不好,引发炎症后果不堪设想。昨晚公子昏迷未醒,再加上夜路难走,故不敢贸然用马匹驮了您去。现下公子既已醒来,不如先随我回寒舍,那里药物齐全,我师父自当为公子医治。”
              书生本想着自己行刺始皇帝定是全国通缉,不想拖累他人,但一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已经家财散尽又无甚人脉,根本无路可逃,看这女童口齿伶俐想那师父定是神通广大,保不准又是一世外高人,也能保自己一命,就满口答应了。
              女童看他答应了,开心地咧着嘴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来,甚是惹人怜爱。她心里分明已经乐开了花,这下自己终于有人陪伴不再孤单啦。师父近来总爱云游四方,在家的日子不过十分之五六,在家空闲的日子常教习自己一些医学常识和防身之术。师父不在家时,一个人又闷不过,就坐在竹林里看天上的云卷云舒思忖着各种哲理,再不济拣着地上搬家的蚂蚁也能看上一日,有时闲坐庭院读读那些古往今来染香碎玉的小故事,任由花开花落,自是宠辱不惊。这样独处的时间一多,师父的医术倒是掌握了大半,只是人世间那些琐碎的俗事还是一知半解,倒也保持了一颗赤子之心。
              书生翻身上马伸手拉了女童坐在身前,一时间想起铁椎兄舍身相救不禁悲从中来。事后一想此次刺杀定是没有成功,若是果真击毙了始皇帝文武百官缘何毫无哀戚之情,且秦兵镇定自若训练有素。这始皇帝狡诈多疑的很,那装饰豪华的车马定是始皇帝施的障眼法。报仇复国大业不知何时才可得报,自己苦心经营这许久竟付之东流,这样一想,不禁有些灰心丧气。想自己一直仰慕荆轲英勇刺秦之壮举,只可惜连荆轲最终也逃不过图穷匕见失败之命运,那时总以为只是荆轲剑术稀疏之故。于是自己勤练剑法,只为有一日能够亲自杀死始皇帝报得大仇。临别前沧海君的劝告还在耳边,让自己不要一意孤行,想那荆轲刺秦之日六国尚未一统,现下秦帝国已建立牢固的根基想要行刺成功更是难上加难,自己定是被“报仇”这两个字蒙蔽了双眼才会这样急功近利,日后也该吸取教训、养精蓄锐才是。
              女童听到身后的叹息声,只道他是伤口疼,安慰着说寒舍马上就到。书生见这女子生性单纯,不禁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公子可以叫我采薇。”
              “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征战之苦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采薇心中甚是纳闷,不知他为何而叹,自己过着小扇扑流萤的日子,岂不也太平?
              “不知公子又该如何称呼?”采薇扭转头来问书生。“姬姓,单名一个良字。”“可是书上所说原韩国五朝相国之后?”采薇怀着敬重之心问道,看他点了点头,才明白了刚才他何故有国破家亡、期望盛世之感叹。
              “咕噜咕噜”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凝重的氛围,早上醒来之后尚未进食,采薇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肚子都在抗议了。姬良不免觉得好笑,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被缉拿的困境,就让采薇指着方向先找个客栈吃顿便饭。不多久,二人一马就来到了驿道的客栈,匆匆点了两碗汤饼(即现在的面条),“哧溜哧溜”一大碗汤饼便下了肚。正待要起身结账,门口忽然冲撞进来几个秦兵,手里挥舞着大刀恐吓众人,又将门反锁上,凶神恶煞的样子。客人纷纷起身逃窜,那些个秦兵已经手起刀落砍瓜似的斩了一个欲逃之人的脑袋,“谁都不许跑,始皇帝大索十日(全国通缉十天)抓捕博浪沙刺秦原凶姬良。”说着将手中的画像举将起来一一对照。


            IP属地:上海7楼2014-11-0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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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下邳项籍行冠礼 项梁杀人逃吴中(一)
              公元前213年夏,项籍二十岁,行冠礼。黄石公云游归来。
                冠礼前的准备工作,包括筮日、戒宾、筮宾、宿宾、为期等。“筮日”由冠者之父(这里由懂得主持的项梁代替)、筮人(掌筮事的有司)、宰(主政教的有司)、占人(占筮之人三位)和宗人(主礼事的有司)参与,在父庙通过卜筮,选择行礼的日期。暂将冠礼定在八月举行,黄石公七月下旬便卜日,原则上先选八月上旬的吉日,如果不吉,再选中旬,如此类推,但在八月中,只有乙、丁、己、辛、癸为此月行冠礼之吉日即“柔日”,冠礼就被定在在这五日中的一日举行。“戒宾”即在宾家门外,由主人将举行冠礼的日期告诉宾客,邀请他们届时参加,宾客通常会作两次推辞以示谦逊,但最终还是会答应主人的请求。“筮宾”,就是在举行冠礼的前三天,通过占卜挑选冠礼仪式上有资格为受冠者加冠的正宾,冠礼通常由受冠者的父或兄主持,但真正为这个青年加冠的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正宾,因黄石公已云游归来,这个为项籍加冠的德高望重的正宾非黄石公莫属了。“宿宾”,就是主人亲自去宾客家邀请被挑选出来的正宾。“为期”,就是宿宾次日的傍晚,在父庙大门之外,由主人向摈者宣布冠礼的举行时间,再通过摈者向在场的亲戚和宗人转达主人的决定,并且随后前往宾客的家中,通报刚刚约定的时间。等这些冠礼前的准备工作做完,已到了七月的下旬。张良和采薇自然在邀请名单之列,张良颇有名望协助项梁主持冠礼,采薇则负责后勤,管些采购和衣裳的事儿,却也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食材缺斤少两、一会儿裁制衣裳的尺寸出了问题,又要帮忙医庐的生意,整个人像飞转的陀螺一样,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野蛮人,我刚帮你改了尺寸,你试试看合不合身。”采薇冲进屋子来抓住正忙活着要往外走的项籍,这几日,采薇碰着项籍就拉住他让他试衣服,因冠礼要加三套衣裳,那些小厮们又懒散惯了,并不十分上心,难免偷工减料,不是尺寸小了,就是装饰的金丝银线根本不够,准是又在重重工序中被扣留下了。采薇帮着项籍穿戴完毕,又替他整理好褶子,却发现左手臂的袖口因没缝紧线头掉了出来,刚才又拉拉扯扯,几乎大半个袖口都脱了线,明天就要行冠礼了,现在天已经暗将下来,这才拿过去给小厮们缝补肯定互相推脱,什么时候补好都不知道了,心里正着急。项籍看到采薇紧蹙的眉头,想起最近这些日子为了自己的冠礼,她也不得空,眼角尽是倦怠之意,刚才一不小心就将线头扯成了这样她准是急坏了,便用指尖抚平她紧蹙的眉头,轻声安慰她:“不要心急,我且出去帮你找一个绣娘来。再说,你看,天气热将起来,缺了半臂袖子岂不也凉快?”采薇站得远些看看那衣裳,少了半截袖子不伦不类的样子真当是滑稽的很,爽快地笑出声来,而野蛮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着装,也跟着采薇大笑,若能搏美人一笑再来个烽火戏诸侯又何妨?
                项籍寻了绣娘来找采薇,却发现灯下无限拉长的人影引人无限暇思。“你可寻了绣娘来?我还欠几针就缝补好了。”采薇仰起头望着他,看他并不回应自己,就自低了头将最后收尾的几针补上。项籍看她仰着头时眼里盈盈的笑意,朱唇微启让人想一亲芳泽,千回百转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暖暖的烛火跳动着,照得她的肌肤温润细腻,圆润的脖颈泛着珍珠似的白光,宽大的男装丝毫遮盖不了女性独有的优美的曲线,一勾一勒都倒映在窗子上,情不自禁地凑过去。
                采薇刚刚好收尾,发现剩余的线也忒长了些,便猛地起身把针线往上拉,不曾想到这绳线不长不短,银针刚刚好刺进弯腰凑过来的野蛮人的下巴。采薇听到一声闷哼,赶紧将银针收回来,感到头顶有一股热浪传来,便猛地一抬头,结果狠狠地敲在野蛮人的下巴上。采薇暗叫一声不好,这下他真要变身成野蛮人了,那重瞳的眸子里肯定都是火苗,趁他还没变成罗刹之前我还是赶紧溜出再说,转身欲走。采薇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两步,发现野蛮人并没有阻拦她,赶紧拔腿开溜,跑了两步却发现身后衣服被扯住了,“屡次三番扎我,是何意?”采薇真是欲哭无泪啊,第一次见面把他当成偷儿自己蛮横不讲理地还用簪子扎他,现在又拿银针扎他这是把他当成什么毒需要用银针试毒吗?这个时候不能退缩,还是得换个法儿将这只罗刹的炸毛给缕顺了才好,采薇堆起满脸的笑意跟朵花儿似的,扭转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我帮你补完了,你看看可好?”采薇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将缝补好的衣裳举过头顶递与他。
                谁知他一把掀飞那件衣裳,抓起她的手质问:“手怎么回事?怎么扎得满是洞眼?”采薇看到衣服被掀翻吓了一跳,手腕被紧紧捏住快要断裂了,“不就是被扎了这么些几个小洞吗?我浑身上下因采药跌入山谷受的伤口加起来都比这些多,有什么大不了!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第一次见你,右手肘上有那么深的伤口,居然还提剑运功跟人家拼命,你到底懂不懂得爱惜自己?”“我爱不爱惜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手肘有伤也死不了人。反正自小就被人称作‘野种’,无父无母,哪里需要什么关心?更用不着你来关心!”采薇狠狠地踩着他的脚,想让他放开手,谁知他越握越紧,采薇疼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心一横张嘴往他禁锢自己的手上咬去,感觉手上的力道骤然松去,泪眼婆娑中采薇看到他的眼眸里亦闪着泪花。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说:“以后让我来关心你。”“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像是翻山越岭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哭诉的人,采薇卸下所有心事嚎啕大哭。


              IP属地:上海16楼2014-11-0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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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下邳项籍行冠礼 项梁杀人逃吴中(二)
                第二日,才五更天,所有的人都忙活起来了。梳妆镜前,采薇盯着自己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丢脸死了,居然稀里哗啦哭成这样,那野蛮人肯定乐坏了。”千万别被别人发现了才好。采薇低着头刚走出门,就看见身着正装的良大哥迎面走来,“采薇,你的眼睛怎么肿成了这样?是昨晚没睡好吗?”采薇不无尴尬地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耷拉着脑袋躲开人群往外走。最后一次清点完三套服装,陈列好加冠所需的所有用品,采薇计算着时间等待着。
                  冠礼的正式仪节,包括陈服器、就位、迎宾及赞者、始加、再加、三加、宾醴冠者、见母、字冠者等。“陈服器”,即准备加冠所需的各种用品,并在仪式开始前就陈列出来,这个采薇已经打点妥当了。就位与挽髻,地点在父庙。参与者包括主人、将冠者、冠者亲戚、宾、赞者和摈客。此时项籍正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披散着长发,没有降乌骓时的凛冽之气只有儒雅之风,项梁为他挽好发髻,接下去就是加冠了。所谓的“三加”之礼,即宾向受冠者加三次不同样式的冠,分别是缁布冠、皮弁和爵弁。“一加”玄端服,只见项籍头戴黑色缁布冠(有缺项,青组缨)、麻布玄端,身着玄裳,配黑色缁带,踏皮质黑履,一如和采薇初见之时,只是新谷既登、旧谷已没、钻遂改火、期已一年,身上已更添沉稳之气;“再加”皮弁服,头戴白鹿皮制成的皮弁(有笄,缁组紘),身披白色麻衣,以黑色缁带束之,蹬一双白皮履,等野蛮人出来时,采薇忽觉眼前一亮,不对,不应该叫他野蛮人了,俨然一副偏偏浊公子样;“三加”爵弁服,头戴雀色丝质爵弁(有笄,缁组紘),身着黑色丝质纯衣,配浅红色纁裳,足下一双浅红色皮质纁履,自有一股先天而来的贵族气息。
                  紧接着,“宾醴冠者”,正宾在室门西边,以甜酒款待受冠者。“见母”即冠者拜见母亲,受冠者从座席上下来,来到座席南端面朝北坐下,取些肉脯,然后自西边台阶走下,到东边的小门外拜见母亲。(不可能面面俱到所有仪式都完善,比如因项籍幼年亡母,“见母”这个环节就省去了)。最后,“字冠者”,宾为冠者取字,由正宾主持,宾为冠者取表字,冠者要有语言应对。黄石公沉吟半晌,赐项籍“羽”字(广为人知的名字不是项羽的名而是他字),项籍磕头谢恩。正礼完毕。
                  正礼后诸仪节,包括冠者见兄弟、赞者、姑姊,冠者执见国君、乡大夫、乡先生、醴宾、归宾俎等。主人请醴宾,取字后,主人将宾送出庙门,并提出宴请客。宾许,然后到门外更衣处等候。受冠者见兄弟、赞者及姑姊,冠者见亲戚与赞者,仪节同礼见母亲时一样。冠者拜见国君、卿大夫和乡先生,受冠者改穿玄冠、玄端、赤而微黑的蔽膝,带着礼物去见国君、卿大夫、乡先生,受冠者戴玄冠去见亲属及国君、卿大夫、乡先生等人,表明已正式“成人”。酬宾,主人用醴招待宾,又以一束帛、两张鹿皮酬谢宾,最后将宾送到大门外。送宾归俎,主人派人将招待宾用的牲肉送至宾家。
                  觥筹交错间,趁着酒兴,不胜杯杓、放浪形骸者有之,“听闻项兄弟英武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众宾客看有人带头,便随声附和。“羽儿,当着亲朋好友的面一展拳脚也无妨,不可驳了自家人的面子。”项羽得到叔父同意后,便不再顾忌,环顾四周,发现庙宇中央有一青铜大鼎,有了主意。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摩拳擦掌准备一番,大呵一声竟将那千斤重的大鼎抱了了起来轻松地举过头顶,然后纹丝不动地放回原地,众人都紧张地屏气凝神,只听得耳边“嘭”的一声巨响,那地面已被震得裂开无数条缝隙,方才缓过神来,齐刷刷地拍案而起、鼓掌称好,“令侄真是人中龙凤啊,恐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想那古之圣人虞舜、春秋五霸之主晋文公重耳都天赋异禀生就一双重瞳,这难道会是巧合?恐怕令侄前景不可估量啊!”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向项梁道贺,无非是一些令侄人中龙凤的恭维话。
                  采薇感觉有两道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抬头望过去发现野蛮人正远远地望着她,英雄美人的故事谁不曾听说过,不觉脸颊飞起两道红晕。一旁的黄石公见这对小儿女的眉来眼去,若有所思地捋捋胡须,自己怎样做都无法反抗天命啊,他们的相遇注定是一场劫难,几千年的轮回在波光流转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只是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不出几年天下就会分崩离析,静观时机即可,这苦命的女娃子一出生就没了父母,一眨眼十余年过去了,她娘亲的叮嘱却还是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哎,自己就算豁出这把老命也要逆转这安在采薇身上的千年诅咒。
                  所有仪式结束,已是日落西头,酬谢完宾客,项羽和诸宾客已是几大坛酒下肚,采薇准备了醒酒汤给众人引用,以田螺、河蚌和葱、鼓煮饮汁,即醒。因喝酒助兴,大家都喝得烂醉如泥,采薇吩咐小厮们给大家灌了醒酒汤,便都口吐污秽之物,醒转过来,由家丁们引着各回各家。
                  采薇端着醒酒汤来寻张良,看良大哥的房门紧闭,凑近耳朵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不禁纳闷,便推门进去,脖子一凉发现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等那人看清原来是采薇,项梁这才把刀放开,“采薇小兄弟,得罪了。各位兄弟,这是我项某的救命恩人,是自己人,大家无需避讳。”采薇看到一屋子密密麻麻的人,除了自己认识的几个其余的在今日加冠典礼上也有过一面之缘,待项梁关上房门,众人才放下警惕之心,似乎在密谋什么,自己可不想变成众人的关注的焦点,采薇连忙挪到角落里藏起来。坐在最中间的是项梁,左手边是项伯,右手边是张良,是此处资历最老、名望最盛之人,项羽等后辈分立两旁。


                IP属地:上海17楼2014-11-0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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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泗水亭刘季娶亲 吕雉诡计杀素袭 (五)
                  而正在这时,又进来一小厮,在那县令耳边低语。县令竟高兴地向表妹吕雉讨赏一般说道:“今日在河边发现一具男尸,定是这女人阴谋败露为遮掩罪行将其杀人灭口了。我们一起过去一看便知。来人,先将这妖妇绑了再说。”采薇心下疑惑,看到张良传来的切莫轻举妄动的暗示才微微有些心安,由官兵押着来到河边。看热闹的众人亦不愿散去,紧紧相随,说一些谁是谁非的猜测。张良见此人面目浮肿,定是抛尸水中良久才会如此,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逃跑时被人从后面掐住窒息而死。
                    “禀报大人,此人失踪已经三日,听死者妻子说是刘季大婚当日出去小解便没有再回来过,死亡时间大致为当天晚上。”吕雉一听,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听小厮们当天晚上只有采薇先行离席而去,与死者死亡时间相匹配,顺水推舟然后在县令表哥处吹几口风便可以将整个局势逆转过来,便开口说道:“当日离席之人除了张威、张良再无他人。方才那张良又不打自招,说出自己亦曾离席来找采薇之事,我看彻头彻尾在撒谎的人就是他们二人。还说什么喜酒,吕雉我未曾送去过,倒是那张威曾进入素袭房内,说不准就是她自己送过去的,还嫁祸给我吕雉。”张良和采薇心中具是一凛,定是当日刘季的母亲和卢太公在做苟且之事时被小解的此人发现,那卢太公杀人灭口借醉酒误坠入江河的理由便可一笔带过,谁曾想自己机缘巧合会成为他们的替罪羊,便开口否认,这些事情说来也巧,没有目击证人,就是百口也难辨,那狗头县令恨不得为表妹开罪,早昏了脑子,更别说是没有主见见风使舵的看客了,现在所有的锋芒都指向了他们二人。
                    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县令大人,此人男扮女装已骗过众人,定是撒谎惯了,不可再轻信她的谎话,我看,不如,先将其关押,容后慢慢审理此案。”说话之人正是沛县颇有声望的卢太公,一大把年纪为了开脱罪名也算是厚颜无耻至极。县令乐得听见此话,就要押着采薇到大牢里去,“住手,我可以证明当晚和采薇在一起,并没有杀人。”张良挺身而出。“哦,孤男寡女,好一对奸夫淫妇。来人,一并给我捆了。”只因张良方才喝多了酒,运不上力气,官兵又仗着人多势众,很快便制服了他将他一并捆绑起来丢入大牢之内。
                    吕太公听闻二位恩公被五花大绑地关进了牢狱之中,正应了自己当日所卜之卦,近来必有牢狱之灾,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惹出来的。吕太公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阵心寒,当日自己亦是亲眼看到吕雉将打包好的杜菌藏了起来,有一回在她房中发现了正在培养的杜菌,后来不经意问起她,她还矢口否认,后来又知道结婚当日她去找过素袭,还以为她急于和正室打好交道搞好关系,没想到心肠歹毒竟起了杀心,那素袭之死与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那混帐县令为得表妹芳心判错冤案,这是一出怎样的闹剧,真是悔不当初啊!
                    那吕太公亲自找来吕雉质问,“为何草菅人命还要恩将仇报,让两位恩人身受牢狱之灾。”谁知吕雉竟倒打一耙说得吕太公哑口无言:“爹,是你说将来女儿定会富贵,女儿等了二十九年却嫁给人家当个小妾,爹你不心疼,女儿还要顾影自怜呐!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血浓于水,相必爹为了自己一辈子的名声也定不会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对吧。”“你,你,你心肠好歹毒啊,没想到我和你娘辛辛苦苦栽培你那么久,你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吕太公愤怒地用手指指着吕雉怒骂道。“哼,爹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女儿可不想背上不孝的罪名。至于那两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女儿自会网开一面,打发他们去服苦役也就罢了。让他们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这样女儿才会有安稳日子过。爹,你说呢?”吕雉说完干笑几声便扬长而去。
                    吕太公几欲寻死,在吕夫人的劝告下才平息怒火,为了给自己的女儿赎罪,二老收养了素袭的儿子刘肥,把所有的歉疚都偿还在了他的身上。
                    公元前210年,始皇帝求仙于会稽山,祭拜大禹岭。急需奴役数千众,泗水亭亭长刘季接到上级命令,将关押于狱中的犯人交由官差派往大禹陵进行苦役。在牢中暗无天日关押了整整三个月的采薇和张良终得见天日,但由于采薇女儿身已暴露,押送犯人时按性别拆分开,采薇和张良自此分离,分两路被押往会稽山。采薇的身世也随着会稽山的靠近而即将揭晓,这也是黄石公所卜苦尽甘来卦象之含义。


                  IP属地:上海30楼2014-11-04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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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采薇蒙冤走会稽 英布不平受黥刑(一)
                    “姐姐,你可算醒过来了。”采薇睁开眼睛看到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笑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见她脖颈处挂着一串银铃,女童见采薇醒来,高兴地蹦蹦跳跳,那银铃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采薇看她身着并不寒怆、又没有链条的束缚,不像是一道被抓去服苦役之人,乍一看又发现自己身上没了枷锁,那先前一道押送的犯人亦走了离自己好远,不禁纳闷,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嘶哑不能口吐一字,惊地一把坐起,头部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用手一摸并不见很多血迹,恐怕是脑出血淤结在内,再加上三月不与人语,因此患了失语症,心下一片凄然,自己蒙受冤屈不曾平反,那狗头县令一心讨好吕雉表妹竟草草了结案子,官官相护,更别说那些个贫苦百姓,心知肚明也只能将秘密烂在肚子里带到坟墓里去。都说秦朝法律严苛,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却并非如此,此后三个月里县令不曾开审,亦不想害人性命,因此没有屈打成招留了采薇和张良一条性命,再加上吕太公屡次三番送些衣物药品来,寒冬腊月,亦不曾冻死在牢狱之内,只是失了自由暗无天日,人也变得木讷蠢笨了些。
                      “姐姐,你头部的伤还没愈合,不要着急,等会儿赶上我父亲押送劳役的队伍就让他到会稽郡请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病,医人者不自医,姐姐不要推却才好。”采薇一挑眉疑惑地望着那女孩子,因吕雉事件让采薇心生警惕之心,正如良大哥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心想自己未曾和这女孩有任何瓜葛,她为何出手搭救,不过既然正好要去师父所说的会稽郡那也无妨,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那良大哥也定是被押往会稽了,到时候做苦役之时略加打听即可再会,这样想着,心里也放宽不少。“姐姐不记得我了?前些日子英莲牙疼不止,父亲下令查找可医治牙病之人,是姐姐给英莲开了药方,不多久便好转了过来。今日,英莲想来看看姐姐,便托父亲打好关系前来见姐姐。谁知,正好看到那凶狠的小喽啰嫌姐姐拖着病体走得慢用那木棍狠敲姐姐的脑袋,眼看着姐姐晕倒在地,英莲只恨自己晚来了一步,呵斥那不要命的小喽啰给你松了枷锁,让他们先行。”
                      采薇看着英莲的眼神不似有撒谎之意,又回忆起前些日子是有这么一回事情,那秦兵威胁众人若不肯说出当中谁有悬壶救人的本事挡了他讨好长官升迁发财之路,便不给他们两天的口粮吃,在这样艰苦的路途中,每日翻山越岭不得片刻休息也就罢了,若是连维生的稀饭都没有了,岂不是断了唯一的生路,这样想着,采薇也不管是福是祸,挺身而出,后来听那秦兵只说是医治长官女儿的牙疼之病,心头方才舒缓,开了一个秋茄花干之、旋烧研涂痛处的药方也就治好了那女孩子的牙病,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今日若不是她及时出手相救,自己也难逃丢弃荒山野岭的命运,这样一想,心头满满的都是暖意,毕竟种一分善因得一分善果,好人终究有好报的,脸上绽放开明媚的笑颜,以示谢意。
                      英莲见姐姐笑了,那憔悴的脸上如同开出一朵天然的白莲,不禁赞叹:“姐姐好生美丽,病中亦如此动人,想那掩着心口自有一番婀娜风流之态的西施也不过如此吧。”采薇听英莲打趣她,也觉着一阵好笑,心里头重重的阴霾也淡薄了些。“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眼下既然姐姐清醒了,我们也该去追赶大部队了,若走得快些说不定还能在父亲到达会稽郡前就追上他,也省了一些脚力。”英莲边说着边搀扶着采薇走上前去,追赶了大概一天的路程,二人终于在晚上整顿休息之时追上了英莲的父亲。
                      “莲儿,爹爹放慢了脚步等你,你可算是赶上来了。”英莲看到父亲,一把扑到他怀里撒娇,好生动容的场景,采薇见这温馨的画面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人间自有真情在、父慈女孝终团圆;悲的是自己何曾享受过这样被仔细呵护的父爱,那生生父亲为何抛弃自己而去,十余年来都不曾露面。“莲儿,这位可是当日治你牙病的大夫?”英莲见父亲问起,连忙拉过采薇向父亲介绍:“父亲,这位姐姐便是莲儿的恩人,能不能到会稽后想法子救救姐姐。不如父亲替补一囚徒代姐姐受那苦役,我想让姐姐陪着莲儿玩。”“你个小淘气包,牙都长齐了,还一心想着玩儿,也该学学女工将来才有人要你啊!”英莲一听父亲让她学烦人的女工,嘟着嘴假装生气:“莲儿才不要嫁人,定要像今日这样陪着父亲。”“说什么蠢话,你问问你姐姐可有女子终身不嫁的事情来?”英莲想起姐姐开口不能言语的事儿来,怕姐姐听见伤心,便紧贴着父亲的耳朵小声告诉他今早之事。
                      那男人听了面露怒容,“哪来这般狂放之徒,竟私自动刑,伤亡人员人数不对到时候受罪的可是我啊!”采薇见那男人动怒,似要惩罚今早打人的秦兵,君子可以得罪、小人却是不可以得罪的啊,连忙做手势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息事宁人才好。那男人注意到此女子竟不像平常妇道人家一般斤斤计较,大有容人之量,恐非等闲之辈,作揖表示敬重:“在下英布,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采薇走上前来盈盈一拜以示还礼,随手捡起一根地上的细木棍,在泥地里写下自己的名。英布嗫嚅着“采薇”二字,细细看此女子生得这般摄人心魄,不禁有些发愣,总感觉此人的出现和早上那卜卦的老先生有莫大的关系,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今早,有一相面老人卜卦说我英布他日当刑而王,又说我英布今日必当遇一贵人,他日荣辱兴衰都与此贵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姑娘可认识这鹤发童颜的老丈人?”采薇听他这么问,心想可能是自己云游四方的师父,便在地上写下问题问英布:“老丈人是否名唤黄石公?”正是黄石公,英布一惊,难道这奇女子竟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又开口问道:“不知这黄石公是姑娘何人?”采薇接着在泥地上写到:“此人正是我的师父。只是他老人家云游四方,今日不知为何到了此处,敢问先生家师往何处去了。”英布逢着贵人,已是满面春风,不敢怠慢贵人,赶紧回答说那老丈人让他转告此贵人,不必深究去处,有缘自当再见。采薇听闻,正符合师父无拘无束的性子,那老丈人定是师父无疑,既然师父说还会再见,自有他的道理,也不再深究。大家睡下后,养精蓄锐为明日进入会稽郡做好准备。


                    IP属地:上海31楼2014-11-04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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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采薇虞家认义父 始皇迷信炼仙丹(二)
                      沚清坐在屏风内信手弹了一首曲子,那燕国使者方才踱上殿堂来,乐声戛然而止,一堂的文武百官,那个捧着装有地图匣子的便是秦武阳,手脚有些哆嗦,面露恐惧之色,众人便有起疑,只是另一个叫荆轲的淡定自若,手里提着樊於期的头颅,丝毫没有畏惧之感,还替秦武阳辩解说:“此人不过是北方来的粗莽汉子,不曾见过这等大场面,天家威严让他感到害怕,希望大王不要见怪,宽宏大量原谅他,也好让他完成任务回去交差。”嬴政听了也不见怪便让那胆子大点的荆轲呈上人头并觐献地图。藏在屏风后面的沚清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人头,觉着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捂着嘴一阵干呕,嬴政见如此立刻遣了随从医官夏无且给沚清把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这是有喜了。”满朝文武听闻如此,连忙跪拜齐贺陛下添子之喜。嬴政更是激动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将沚清搂在怀里含在嘴里,但朝堂之上也不敢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来,便压下心头的狂喜,大臂一挥令众卿平身。
                        立在一旁的荆轲,见这个小插曲令秦王放松了警戒之心,暗自高兴,成功的机会又增加了几重,连忙趁百官还未坐定之际,向秦王觐献地图:“臣恭贺陛下双喜临门,一贺膝下添子之喜,二贺国中增加城池之喜。臣诚心送上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亦作为未出生的小王子的见面之礼。”荆轲说的一套一套的,哄得嬴政彻底没了警戒之心,“快将地图呈上来,我儿真是好命,还未出生便给父王带来这样好运。”
                        地图刚一展开,里面的匕首便泛着寒光反射出一道光线迷了嬴政的眼睛,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荆轲的右手已经从地图中抽出匕首,左手紧紧拉住秦王的衣袖使其不得脱,秦王的配剑太长不能一下子抽出只得握住剑鞘,而众人进殿一概不得携带兵器,只能徒手与荆轲肉搏以拖延时间,殿外的带刀侍卫因隔了一道大门不曾听闻殿中打斗之声,眼看着秦王便要人头落地,风驰电掣间嬴政想到自己特意为沚清打造的琴中藏有为她定做软剑,便假装苦苦哀求荆轲只愿再听一遍《琴歌》摸一摸还未出世的孩子。
                        嬴政的苦肉计成功了,令荆轲想起了同样身怀六甲的妻子,临别之前都不曾好好看她一眼,于是动了恻隐之心,以匕首抵着嬴政的脖子呵退众人来到屏风后面。嬴政和沚清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沚清将计就计,开始弹奏曲子:“罗縠单衣,可掣而绝。八尺屏风,可超而越。鹿卢之剑,可负而拔。”荆轲不懂这音乐的玄妙,似还在品味琴中之音,侍立一旁的随从医官夏无且把手中捧着的药袋掷向荆轲,趁着荆轲一闪神的当儿,命悬一线之际,嬴政听到沚清急急地说道:“大王把剑背到背上,大王把剑背到背上。”秦王赶紧照做,这才将这长剑完全抽出,荆轲穷追不舍,秦王灵机一动绕着柱子跑了几圈,然后猛地一回身抽剑将荆轲的右腿打折,荆轲见自己已残废,断没有再起身搏斗的可能,便孤注一掷将手中的匕首掷向秦王,说时迟那时快,沚清抽出琴中的软剑身形轻巧地跃到秦王面前将那匕首打飞。
                        荆轲见如此拼尽了全力从地上一跃而起将离自己最近的沚清推翻在地,用两只手死死地掐住沚清的脖子要让她和秦王的孩子给自己陪葬。嬴政见状,飞身上前,手起刀落将荆轲的双臂砍下,荆轲这才疲软地从沚清身上滑落,那飞溅的血浆把沚清整个人都泡在血泊中,不知是荆轲的血还是沚清腹下之血。嬴政见那荆轲已不成气候,矮身将沚清拦腰抱起急急地寻找随从医官夏无且。
                        而这边,荆轲见秦王走开,蠕动着身子靠到柱子上,似要与秦王再一搏,可惜那殿外的侍卫早就将他团团围住。大凡这类刺客,本身都有着绝世的气概和本领,死之将至,荆轲反倒大笑起来,无礼地将两腿展开像个簸箕一样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嬴政小儿,今日我不杀你,是想要活捉你然后订立契约于燕国,以报燕太子之恩;今日我杀不得你,却是因我的妇人之仁,是你未出世的孩子让我动了恻隐之心,你好好感谢她吧!”说完,荆轲便气绝而亡,而那个和荆轲一起的燕国使者早就被侍卫剁成了肉泥,可惜终究一死倒不如勇敢些像荆轲这样在史册上浓墨重彩一笔,留下个千古美名。医官给沚清把了脉后只道此儿福大命大,并无生命危险,开了几道安胎药方也就罢了,只是嬴政爱屋及乌更疼惜这个未曾谋面却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小福星了。
                        感到有人正拉着自己的袖子摇晃,始皇帝眼神聚焦一看,原来是采薇正担心地望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都说血缘至亲,看来不止血脉相连,而且心灵互通,有一种说不名道不出的缘分牵扯着这两个世上最亲的人走到一处。采薇见始皇帝一脸茫然,似乎回忆了好久的事情,也不管他,在丝帛上写下:“现在该我问你了。不知陛下口中的沚清到底是何人?跟采薇又有什么关系?为何陛下望向采薇时更像是在寻一个的身影,难道采薇和陛下口中的沚清长得很像?”始皇帝看她好生大胆,从来只有自己询问别人的份,哪里轮得上她来反问自己,但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劲儿倒是和沚清很像,便笑着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你。”一旁的赵高听见始皇帝自称“我”,不禁一颤,这个称呼从来只有始皇帝和沚清娘娘在一起时他才会自然说出口,自从沚清娘娘死后,就不曾再听过了,今日为何真情流露,这个叫采薇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采薇见始皇帝语义不明,又在丝帛上追问道:“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始皇帝慈爱地摸摸采薇的脑袋,说:“等你跟朕回了咸阳,朕自会告诉你。好了,你也累了,好生休养着,再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些,朕带你一道上大禹陵祭祀。”采薇望着始皇帝远去的背影,暗忖着自己的身世是不是和始皇帝有关,他既然认识我师父定也知道我的出生,只是他这般礼待自己又为哪般?师父既然是始皇帝的旧臣,为何还要遣自己前去搭救刺秦的良大哥?想起良大哥,也不知他到底怎样了?还有那野蛮人,今天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居然又这样错过。这样胡思乱想着,采薇渐渐入了梦,这是三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竟微微起了鼾声。


                      IP属地:上海35楼2014-11-0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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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始皇帝病死沙丘 轩辕夏禹剑出鞘(三)
                        “陛下今日的气色大好,心中所想所求之事也定能称心如意。”赵高将始皇帝扶下车辇,奉承拍马到。“朕今日诚心实意到沙丘平台庙宇求仙,那神算的仙人可有准备好?”始皇帝心中有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和动力,如枯木逢春般,面容也透着重重喜气,给原本枯槁的神情也添了不少亮色。采薇见如此,忧虑也少了几分,或许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信仰对始皇帝来说并不算一件坏事,至少从某一个方面来看是这样的,脸上也展露出度日不曾绽放的笑容。
                          始皇帝留意到采薇轻快的脚步,心情也爽朗了不少,自己哪能不察觉她在饮食中掺入药方的事情,虽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更不曾要求什么回报,一直默默地付出和关心,这样的善良和她母亲一模一样,而自己除了会带给她伤害之外还有什么呢,第一次就将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刺伤,又因为自己的私心隐瞒她的身世,交代给虞家照顾,以她的聪明恐早就察觉了微妙的血缘关系,却也毫无怨言,自己膝下的二十多个子女谁不是勾心斗角只为来日高枕无忧,长子扶苏生性仁厚师承儒家缺乏生杀的果断刚毅,恐沦为子嗣之争的牺牲品这才借着名头将他托付给心腹大臣蒙恬,驻守上郡监军,自己偏爱的十八子胡亥似有篡逆的迹象,自己虽权倾天下,却不能掌控这善变的人心,自己总是矛盾的个体,徘徊于现实和理想之间,追求长生不死却早早就搭建地下陵墓,连自己都尚且不能始终如一,又如何时时掌控他人,继位三十余年,每日费尽心思用“势”“术”来驾驭群臣,也无法担保他们永远效忠自己,只愿此次能平安回了咸阳,将诸事处理妥当。
                          带着虔诚之心,始皇帝一步一步走上庙宇来,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只听得一声:“始皇,始皇,沙丘而亡”的怨毒的诅咒伴随着巨大的骨肉敲击地面而粉碎的撞击声,庙宇前的空地上诡异地出现一滩血泊,血泊中还未死绝的方士瞪着狠毒的双目阴鸷地望着始皇帝,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说什么咒语一般,然后用食指朝始皇帝一点,地面上的血迹竟流动着摆出几个瘆人的大字:“始皇,始皇,沙丘而亡!”众人都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定格在原地,一瞬间始皇帝如大山般轰然崩塌在地、不省人事,丞相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镇定地一声大喝:“捉拿刺客!”那刺客瞬间便被秦兵砍成了肉酱。
                          李斯下令封锁消息,将始皇帝就近送入平台庙宇内,急召太医诊治。采薇心中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诅咒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出了始皇帝的所有病端,眼前进进出出的太医还在做无用功,将身家性命都系在这一搏上。等始皇帝情形略有好转,清醒了过来的时候,太医这才退下,然而丞相已然像雕塑一般屹立在窗边半步不曾离开,是政治敏感度太高还是另有所图就不得而知了。
                          “朕和采薇说些体己话,你们暂且退下,只留采薇一人即可。”李斯等众大臣在这敏感时刻只愿退到门外守候,也不强求。采薇跪倒在床榻前,克制自己尽量平静地看着这垂死的男人,首先他是一个帝王,再然后才是亲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恐不大好。“采薇,你走近些,让朕看看你,朕存了私心想回了咸阳再给你一个风光的封赏大典,昭告天下你的真实身份,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可怨朕?”“陛下做事自有打算,采薇不敢也不会怨陛下。”始皇帝听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到现在还叫朕‘陛下’吗?你母亲去世的早,宫里的事情层出不穷,朕五次巡游天下,又何尝没有找你下落的动机。朕若是活着还好,尚且能保你,事到如今,若再揭露你的真实身份,恐你枉送性命,不说宫里的争权夺位,只说现在外面的文武百官为了自己的利益,拉了你给朕陪葬掩埋也是你必死的借口。十七年来,朕何尝尽过为人父的责任,你生疏些也是情理中的。”
                          采薇听这叱诧风云的千古一帝,流露出柔情百结,再也控制不住情感,扑倒在始皇帝身上失声大哭:“父亲!你不要死,我现在就去找师父,他一定可以医好你的!”始皇帝拉住采薇的衣袖,“说什么傻话,你可知你师父在何处?”采薇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药石无力,就算找到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治得好,何况这偌大的一个天下如何找到他,父亲又撑得住吗?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自己苦等十七年终于盼来的亲人就这样又要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流逝无能为力。
                          “采薇,你过来,可还记得当日朕安排你看的炼丹之所?那里秘密藏有朕的另一份诏书,人心贪婪,面对利益纠纷恐会生变,你大哥扶苏又不在朕身边,你一定要尽快找到那封诏书交给你虞大哥,差人快马加鞭送到扶苏身边,继承大统。日后你就以侍奉父母之礼对待虞家,虞平国忠心耿耿又知道你的身世定会护你周全,你不便久留,否则文武百官会起疑心。你也要长大了,不可鲁莽行事,现在天下兴亡的大任就落在你的肩头,希望你不要辜负你娘亲,是你娘亲为朕支撑的江山啊,不要再犹豫不绝,趁着现在赶快走。”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始皇帝已经颇有些吃力了,然后哆嗦着指着床头的象征权力的天子之剑,示意她赶紧拿上佩剑另找出口逃走。“父亲,采薇定不忘嘱托。”千言万语,生离死别,只剩最后“父亲”二字,采薇下了必死之心含泪诀别,戴上天子之剑从窗户逃出。
                          始皇帝望着采薇远去的身影,吐出一口热血,想起自己当日祭祀大禹陵之时耳边闪过的低语,整整十七年了,那追命的诅咒自从再见到采薇以后就开始回响在脑边,现在终于要有一个了断了。十七年前,黄石公就告诉过自己,只要找出一把叫做“轩辕夏禹剑”的圣道之剑,用烈火焚烧七七四十九日消灭封印在剑中的怨念即可破解自己和采薇的命格,可惜自己是等不到那一日了,自己既然已经告知了她守护大秦帝国的重要性,她只要不推翻秦朝不遇到那个蚩尤的转世,她的命运自会改变。还记得自己一统天下之时下令收缴全国兵器也不曾见到这把圣道之剑,打听了整整十余年才将此剑找到,谁知道,自己一看到就邪气入侵,病倒在行宫,前世今生,这都是命运啊!


                        IP属地:上海41楼2014-11-0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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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始皇帝病死沙丘 轩辕夏禹剑出鞘(五)
                          李斯回头看到赵高的一脸谄笑,皱着眉头并不急于说话,只是心里也感到疑惑。“那日守卫在殿外的士兵看见采薇姑娘从窗户里逃脱,径直便找到虞子期,密语不久便二话不说牵扯了两匹快马急匆匆地赶回会稽而去,谎称是陛下密旨,侍卫看见那采薇手执陛下的天子剑才放行前去。始皇帝病重的机密二人都已知晓,更可疑的是今日密探来报那二人快马加鞭回到会稽后并不急于回到虞府安顿,而是立即赶去行宫内偏殿,出来时小心翼翼,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随即调动武装力量,不几日时间,那虞府便里三层外三层防卫得铜墙铁壁一般。丞相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赵高说着顿了顿语气观察李斯的脸色,看到他一脸凝重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只要再煽风点火一下便能将这老顽固的最后底线打破,于是接着说道:“丞相可知陛下为何如此厚待采薇姑娘?沚清娘娘想必丞相还是记得的吧,那采薇姑娘便是沚清娘娘假死之前生下的那个女婴,后来不知所踪,其实是被隐居的黄石公所抚养长大。沚清娘娘生前获得始皇帝专宠,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隐瞒身份远赴巴蜀之地,随后支撑起丹砂王国垄断天下的丹砂产业,为陛下南征北战、兴修土木倾尽所有钱财,诸此种种,丞相以为陛下会在临死之时跟沚清娘娘的女儿密谈些什么?为何赐采薇象征帝王权威的天子剑?他们去偏殿又拿了什么秘密诏书?赵某言尽于此,丞相如果不想被采薇姑娘抢先一步颁布另一份诏书的话,劝丞相早做决断,也好见机行事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说完,朝丞相行了一个揖便要躬身退出车辇来,却被缄口不言的李斯一把扯住,“赵公公以为陛下并不曾真心诚意信任我们,那采薇手中还拿着另外一份一模一样的遗诏。如此说来,若是被他们先行一步,这天下转眼便易主了,大公子扶苏定会对那二人感恩戴德,自此一个封官加爵显荣于后,另一个以长公主的名义坐拥后宫集宠于身,我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斯缕着胡须眼中寒光一闪,“陛下既然不曾全心全意信任于我,又设下这圈套让我们斗个你死我活,也不能怪我李斯无情无义了。”赵高见李斯已转变念头,心里一阵狂喜,那采薇手中是不是握有另一份诏书还不得知,自己稍微加工便说动了丞相,让此等注重富贵名利者又怎会尽忠到底。
                            “赵公公,那份诏书可还在你手中?”赵高从衣服的夹层中小心地捧出那一方黄色的丝帛诏书:“恐事情有变,不曾差人送出。”李斯接过那诏书时心里微微颤动,想自己忠心耿耿一世,现在竟然沦落到篡改诏书的地步,只是若不如此,将来地位不保,好容易挤破了脑袋才变成了宰相,怎可就这样辜负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因为李斯小篆写的极好,又颇会临摹始皇帝的笔记,因此,二人便密谋写了一份赐大公子扶苏死罪的诏书和另一份令十八皇子胡亥继承大统的遗书,将那真正的圣旨焚毁殆尽。一面派出一支精兵假托始皇帝的名义追捕采薇和虞子期,另一面调动会稽郡守以谋反的罪名将虞家满门抄斩。
                            那日,采薇手持天子之剑屏退一众侍卫,找到虞子期,因事情紧急,又恐隔墙有耳,采薇只能在路途中将经过一五一十的道出。等二人连夜兼程赶到会稽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赶紧潜入行宫偏殿寻找诏书,进入酒窖后发现里面依旧空无一人,只是那摆放在中央的炼丹炉后似乎还泛着猛烈的火光,好生诡异,看这样子人去楼空已经不下五日,这炉火几日不熄是何缘故?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炼丹炉,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物什,都感到奇怪,再往里走近一看,只见熊熊烈火中赫然立着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火舌舔舐着悬在半空中的剑身,在盈盈火光中依稀可见剑身刺刻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轩辕夏禹剑’?”虞子期欣喜地望着采薇,脸庞被火红的光芒照得忽明忽暗却遮掩不住那一份愉悦的心情。而采薇自从见到这把剑后心中阵阵作痛,一种愧疚懊悔以及深深的爱恋涌上心头,眼前似乎出现一红衣女子绝望地被烈焰炙烤,默默地忍受着一切,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忏悔:“蚩尤!这辈子是阿珩背叛和辜负了你,下辈子让我誓死追随你,偿还我今生的罪孽,你等我。”那声音越来越重,采薇头疼欲裂,那站在一旁的虞子期见状连忙将梦魇的采薇唤醒。采薇这才意识模糊地睁开眼睛,恍若隔世。
                            “哥哥,外界传闻虞家剑阁藏有‘轩辕夏禹剑’,怎么又会到了这里?”虞子期故作神秘地说:“那剑阁里藏着的是另一个惊天大秘密,却不曾藏过有什么‘轩辕夏禹剑’。”采薇也就相信了,想始皇帝祭拜大禹陵之时定使了个障眼法,其正真意图便在于进入陵墓偷盗这把象征着圣道的千古神剑,只是既然已经拿到手中为何不将其带走,反而用烈火煅烧,像是在阻拦着什么不好的东西。忽然之间,大火熄灭,二人陷入黑暗之中,酒窖里的气氛陡然一紧,采薇害怕就要伸手去拉虞子期,却发现刚才哥哥站立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人影,又不敢出声叫他,总感觉这酒窖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如果自己不小心喊出声便会触犯到它,于是凭着印象一步一步地朝出口方向退,这时背上忽然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像是个人身。
                            采薇的耳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如鬼魅一般,“哎,几千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阿珩,我终于等到你了。为何三千年前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你这个丑恶的女人!”


                          IP属地:上海43楼2014-11-04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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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上郡扶苏愚忠死 陌上花开与君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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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咱们长话短说,可知大公子扶苏所在何处?”采薇朝着蒙恬作揖问到。“不知公子是何人?又为何问及大公子扶苏?”蒙恬面上虽有警惕之色,但心里却觉得这人长得好生熟悉,眉眼之间竟然有种始皇帝的味道。采薇回头看到那阳周县令正竖起耳朵在偷听他们讲话,赶紧眼神示意哥哥将他赶到外面去看管起来。待牢狱里只剩下采薇和蒙恬二人时,采薇赶紧掏出怀里的圣旨交给蒙恬大将军,“此乃始皇帝真正遗诏,命民女加以看管,说要亲自送到大公子扶苏手中,始皇帝命丧沙丘,命大公子扶苏继承大统,没想到那赵高和丞相李斯竟然狼狈为奸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篡改遗诏,辅助那昏庸无能的十八皇子胡亥继承皇位。万望蒙大将军说出扶苏公子所在,民女才好找到他匡扶社稷。”采薇见蒙恬还有些疑惑便将那把天子之剑亮出来交给蒙恬,“这是始皇帝赐予民女之剑。”蒙恬看到那熟悉的始皇帝佩剑,心中大恸,“可怜他一生追求长生不老,竟这样平庸地病死沙丘,是蒙恬没有照顾好大公子啊,才会让他自寻短见。”“蒙大将军,你说什么?大公子扶苏他已经不在了?”采薇听到这话踉跄地后退两步,倒在正好走进来的虞子期怀里。
                              蒙恬看着这真正的诏书泪如雨下:“还有什么用呢?斯人已逝,只可恨那丞相李斯和赵高同流合污做出这等不忠之事来。”采薇一把抓住蒙恬眼睛里闪着最后一丝希望:“蒙大将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大公子扶苏枉死,希望将军出面夺回兵权,大臂一挥率领三十万戍边军队讨伐逆贼匡扶社稷。”却看到蒙恬无奈地摇摇头:“想我蒙恬一生为秦国尽心竭力,驻守北疆十余年,威震匈奴、横扫八方,所做之事无一例外皆为大秦帝国之崛起而奋斗,现在始皇帝虽死,但其子孙仍在,只要我蒙恬一天还是大秦的子民便一天不会做出这等造反的事来。况且,这位公子,如若蒙恬此次带三十万兵就为讨伐几个乱臣贼子而罔顾咸阳城内万千百姓,置他们于死地,咸阳城内浮尸百万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再加上北边有匈奴虎视眈眈,若是知道大秦帝国出现内乱定会趁势攻入,最终因王位继承而发生整个大秦帝国的覆灭,倘如这胡亥公子大智若愚,治理国家井井有条那又有何妨?公子既然能得到陛下的天子之剑,想来必非等闲之辈,肯定也不希望如此对吧。”采薇一脸震惊地看着蒙恬,没想到他竟心胸开阔如此,那胡亥罢了他的官职,接下去等待他的很有可能也如扶苏那般赐死,他为何视死如归想到以息事宁人的方式平息这一场流血的宫斗。
                              “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采薇见蒙恬无一丝一毫隐瞒之意,眼里只有坦荡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超然,便拔下发簪披散青丝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又如实相告自己的真实身世,“不知蒙大将军可曾听说过捐资长城建设的巴寡妇清,也就是沚清娘娘?”蒙恬恍然大悟地望着采薇,恭敬地拜倒在地上:“见过公主殿下。原来公主殿下就是当年那个离奇失踪的女婴,陛下死前有沚清娘娘的遗孤相伴也定是宽慰不少,只可惜老臣未在身边护航,现在老臣也别无所求,要跟着始皇帝他老人家去了。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已然完结,之后的风起云涌便要靠你们下一代人来徒手创造了。”这时候,虞子期走上前来,朝蒙恬一拜,“时间不多,希望大将军跟随我们出去,我们不希望看到大将军枉死在狱中。”蒙恬站起来一拍虞子期的肩膀,笑着说到:“好小子,可是虞平国家的公子?都长这么大了,看的出来那老头子将你教育的很好。”虞子期纳闷地望着蒙恬不知他如何看出自己的身份。“你小子,不记得我也是应当的,当年抱你的时候你才记事的年纪,手里还拿着木棒要跟我弟弟比划,那时候蒙毅也不过十余岁,转眼间我们都老去了,历史舞台要让给年轻一代亮相了。你们这样贸然来找一个朝廷重犯,不多久时间便会传到赵高耳中,还是趁着现在快点逃走吧。”
                              采薇不依,要带着蒙恬浑身是伤的病体一起走,被蒙恬一掌打晕,“好小子,公主便交给你了,昨夜始皇帝托梦于我让我力保沚清娘娘之女,蒙恬自有宿命,不久便会下去继续侍奉始皇帝他老人家,命运轮回不可逃脱,逆天而行只会遭到天谴。记得告诉公主,伺机而动,先留意观察胡亥此人行径,如若当真荒淫无度便昭告天下共讨逆贼,如若爱民如子便放过一马,终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保百姓安乐即可。”虞子期听他如是说,也不强求,抱起采薇便出了牢狱,只是那原本捆在外面的县令已经解脱了绳子逃走了,恐怕消息早就已经飞到了咸阳城内赵高的耳朵里,若派出追兵就是插翅也难飞了,那原在会稽的双亲恐就会受到牵连,虞子期赶紧抱着采薇上了马匹,其余五百人精兵相随匆匆赶往会稽。


                            IP属地:上海46楼2014-11-04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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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殇》第二卷:与子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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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54楼2014-11-04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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