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大晴天，当我拿着酒坛子和烧鸡去找老爹，我真没觉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如既往。
可终归还是不同的。就像前一天少林寺满地的血污，即使第二天被冲洗得干干净净，那股洗刷不掉的血腥味还是在提醒着我：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会再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来找我查案，不会再有人带着一身尸臭味从房顶翻进屋，也不会再有人故意佝偻着背，笑嘻嘻地说要给我测字了。就连老爹，现在也总是会时不时地叹息了。
时间只会向前走，人死了，就不能复生，过去的，也回不来了。
两只翠绿色的鸟儿忽然飞到了头顶的树枝上，唧唧喳喳的，也许是在讨论为什么和尚也能喝酒吃肉吧。鸟也知道人的规矩吗？
“老爹，那鸟还在吗？”
这鸟是张光禄的，那份名册，就被他藏在这鸟笼里。
小鸟似乎很焦虑，在笼子里上窜下跳，叫声尖得让人难受。
“它看起来很焦虑啊。”我试着伸手去逗它，这小家伙却扑腾得更厉害了。
老爹回过头来，说：“它见不得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的，所以啊，坐不住喽！”
的确，外面的鸟基本都是成对出现的，也无怪乎它会这么心急了。
我忽然想把它放了。这么好的天，它不该被囚在笼里。它应该有自己的自由，而不是被锁在这鸟笼里，整日为他人而歌。
其实它比我好得多，至少不用像棋子一样在别人的棋局里步步为营。可这终究不是一种好的结局，自己的命被攥在别人的手里，每一步都身不由己。
甚至，还会让自己身边的人送命。
笼门一开，它就跳了出去，眨眼，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鸟的世界和人的是否一样？不过就算不一样，能够自由自在的，也总好过呆在这狭小的笼子吧。
“羁鸟恋旧林，它一定会感谢你的！”老爹忽然笑着说。“接着！”他忽然扔了一个碗过来，里面还盛着半碗酒。
“老爹，我现在不能喝酒了。”
“我又没叫你喝啊！”说完，他又转了过去继续吃鸡。
我看着那碗酒，鼻子却嗅不到半点酒味。我忽然想起了十三燕的话。
酒又如何，水又如何？
醉又如何，醒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