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把我们送往最近的
避难所。
我不知道那里是否安全,在
那个巨兽面前或许也不过和一片碎纸片保护的一群蚂蚁差不多……
到处都是飞下来的楼板碎玻璃。就在我眼前,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被一块飞下来的楼板活生生砸死。她在被砸中之前像把坐着自己孩子的小车推出,却终究迟了……
我吓的抱住头,但是又不得不往前跑。因为当我刚刚跑出几步,身后就是一大块楼板砸下。
旁边突然一个楼板掉下,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压抑着的惨叫,和一个孩子的哭声。但我已经顾不上去看了。
活着到达避难所的只剩下十几个人,而且人人都带着伤……原本几百人,包括保护我们的军队,其他人都已经留在了路上……
后面的战斗机的呼啸声,战车坦克的炮火声,大枪小枪的扫射声,越来越稀少……
避难所的大门被挡住一半,但是幸好还能进。
避难所里面一片昏暗,电力系统完全瘫痪了,包括大部分应急电力都在刚刚的一连串震动损坏了。只有几台充电应急灯还在提供着可有可无的照明,起码不至于因为实在看不清路摔在石头上。
我坐在墙角,我不知道该想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一个多小时前我才从温暖的家中出来,现在却在昏暗的避难所里,坐在这水泥地上发抖。
这里的仓库已经有些损坏,但是起码还有些吃的。我们几十个人(包括之前进入避难所的)每个人都拿了一点东西,但是我们都没有胃口吃。我们的家人恐怕都已经死了……,我的不远处是一个受伤的年轻士兵,他是保护我们的那队军人中的幸存者,但是他右腿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从断口处看是腿被楼板活生生压碎的……他怀里抱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我想起逃往避难所之前的那声惨叫,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那样的状况下都在保护着别人。看到他那看着怀里的孩子露出的笑,我突然很想哭。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接着是一声电锯锯木头一样的怪异声音,但是没有了之前的战斗机战车和枪的声音。我看到那个士兵的难看的脸,突然明白了。军队输了。怪物要向我们这里过来了。
周围的人恐惧的看着天花板,却没有人再躲避,因为已经跑不动了。
他在避难所里四处张望,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示意我扶他过去。
我扶起他,我不知道当时怎么把他扶到他要去的地方的,他太重了。那是肌肉的重量。
到了地方,那是一个井盖。是下水管道的入口。
他从一直背着的背包上取出一个没放进去骨架的帐篷,做了一个临时的小背袋,把孩子放了进去。示意我把孩子背上。我问他,这是干什么,他拿着水龙头在我们身上浇了好一会,孩子都被他浇醒来了。不停的哭。
好不容易他停了,我问他,你要做什么。
他说,让我们两个下去。又把背包递给我。
我问他,他不下去么。
他说,不了。
他拿起旁边一副老旧的金属拐杖,向远处的那些人喊了一声,那些人跑了过来。
我把盖子打开,人们争先恐后的下去。
我拉着他,想让他下去……
他推开了我,用手里的枪指着我。让我下去。
我却并没有害怕。我追问他,下去就安全了,为什么不下去。
他说,他只是要去做他该做的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进去了。
当我和人们会合时,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
有人咒骂着说有人独自逃生了。但是逼近的巨大的震动却也越来越远了。并且不断的响起短促枪声。但是听声音只有一支枪……
我想,那个士兵是在那自己当诱饵,去引开那个怪物。
但是没过多久,一声爆炸响起,汽车的声音消失了。
我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但是没过多久,步枪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很快停了,步枪的枪声变成了手枪的声音。
不过很快,在一阵震动后,声音消失了。
我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士兵的枪声。但是,怪物的脚步,那巨大的震动,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