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未

（白日里看书吃茶，忘了时辰，现下月悬中天，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想大概茶尤其醒神，也不强求自个儿，正巧知愚的灯亮着，便端了一小盏，在门前轻声叫。）
四娘还没睡呀，我来送月亮！

刚洗了头，绀碧和红叶拿水巾擦了好一阵，还余着湿气。夜里寂静，阿傅的声儿轻悄，我听了个清楚，门扉“吱呀”一声开启，纳进夜色来
“怎么，一个人睡不着呀？”

可不是，好端端杵在这里，难道还是梦游不成！
（白瓷小盏隐在一片黑里，两手好生捧着，一弯月在里头晃呀晃，差些碎了。）
你才洗头？这么晚了——
还是快进去，可别受凉，流着长鼻涕太丑。

面无表情看着她端了盏水来，待她放下，也凑上去瞧了一眼，勾唇道
“哟，没啦。”
抬眼睨她，坐在床边抱着被褥玩儿
“也就是寻个由头来同我困觉吧。”

（弯了眉）
心中有月，月便在里头呢。
（直往四娘榻上一坐，轻轻地晃，木床咿呀咿呀响。）
才不是，阿傅看你睡不着，来陪你。
（音转低，还带了些新奇）
——是为了出嫁的事？

甩了甩脑袋，三千青丝乱舞，残留的几滴水珠四溅。
“哼，还不是为了我。”
绀碧和红叶连忙一人抓了一只胳膊按住，将发尾擦净
“什么呀——天天为了这事儿，还要不要睡觉了，留到日后再烦神，也不迟。”

好好好，算是为了你。你说，你偷偷喜欢我多久啦？
（她竟甩头，哪有这样子的。慌不择路，随手抓起绣枕挡在眼前，也算避开了袭击）
（像个老婆子一样语重心长）有些事你要提前做好打算。你别嫌我烦。
（拧眉）日后事来，有你哭的。

“什么哦，都是阿傅你喜欢我，不管，就是你喜欢我。”
作势挠她痒，还没碰到人，自己先躲到一边。摇头晃脑听她唠叨，忽地一顿
“哭什么？”
又重复了一遍
“能有什么事呀？”

好吧好吧，喜欢你啦。不过，不能有喜欢大表哥那样喜欢你。
（只觉理所应当，笑嘻嘻。在床上一阵闪躲，就要把被褥搞乱）
（一停，不闹了，直直看向她）
你还是怕的，是不是。

阿傅从不掩饰对大哥的爱慕，我看着替大哥高兴，也替阿傅忐忑。他曾说已有亡妻，并不愿多提，这事我没同阿傅说，也不该由我说。只是将乱了的被褥理理齐，睨她一眼
“谁出嫁前不怕啊，万一李云期为人随和，是因为长得丑呢。”
随意说说的，别放在心上。又语重心长拉着她的手
“等你日后许了人家，就知道啦。”

（被四娘逗得直笑）
诶，想开些。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他若长的丑，别人又怎会夸他。
（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今儿我睡你这里啦。我欢喜你，你不许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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