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晨三点的温哥华街头,江北从酒吧出来,一推门冷风迎面而来,他跺了跺脚,裹紧身上的夹克,埋头匆匆踏上冷清的街道。
昏暗的路灯下有一团蜷缩着的影子,江北抬眼瞟了一眼,轻叹了口气,迈步走过去。在异国他乡,看到流浪者,总是心里感慨,虽然他衣食无忧,可背井离乡的,也算是流浪者吧。
正值寒冬,流浪者靠着灯柱瑟瑟发抖,江北知道,这里每年不知有多少流浪者在这样的冬夜停止呼吸,这一片已经接近郊区,算是贫民聚居区,他来这只是因为,在那家酒吧怀旧。
几个画面闪过,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江北已经站在流浪者面前了,犹豫了一下,他脱下夹克,递给流浪者。流浪者动了动,惊异的看着他,坐起身来,不敢置信的伸手去接,江北却在那一瞬间猛地一惊,夹克脱了手掉在地上,眸中尽是震惊。他来不及思索抬腿就跑,拼命的跑,一直跑出好远好远。
流浪者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摇摇头,又裹紧了身上的夹克,蜷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这件夹克和刚刚那个人手里的,好像一模一样?这件夹克是几天前自己在这快被冻死了的时候一个好心人送的,如果没有这件夹克,他可能已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刚才这么一伸手,才注意到这夹克左袖上绣着个暗金色的j。这夹克看着就挺名贵,自己也算是幸运了,管他名不名贵,好歹能保暖。
江北一路狂奔,刚刚的醉意已经丝毫不存,最后筋疲力竭,跪倒在地,抬手使劲的把头发揉乱,眼前满是刚刚那个流浪者身上那件夹克,不会错的,左袖上的那个j,不会错的,看清了。
他慢慢起身,站定,扭头看向身后,那个流浪者早已出了视线范围,他心里纠结着,抬腿往回走。要是那个家伙还在那儿,就是天意,要是不在那儿了,也是天意,嗯,顺其自然吧。
大老远的就看见路灯下仍是一团黑影,江北心里又纠结起来,吸了吸鼻子,慢悠悠溜达过去。组织了一番措辞,才尴尬的开口:“would you please…”流浪者抬眼盯着他,:“中国人?”
“啊,是。”江北点点头,视线却不离流浪者身上这件夹克,看了一会儿,也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从怀里掏出烟,递给流浪者一根,自己叼了一根,顺手把烟盒子放在一边,去怀里掏火机。
流浪者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瞟了一眼烟盒,说了声:“好烟!”江北自嘲的笑笑,拿出白银限量款的zippo点火。啪嗒啪嗒打了几下,却没出火,多半是没油了,江北烦躁的把火机丢在一边。流浪者笑笑,丢给他一只普通的火机,江北接过点着了烟,又丢回去,流浪者也点燃了烟。
两人沉默的吸了几口,流浪者突然开口:“我身上这件衣服,你认识吧?”
江北又看了一眼左袖,吐了口烟,点点头。
“这件衣服上面的烟味,就是你这个烟的味。”流浪者又道。
闻言江北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波澜,天意,这是天意啊。
江北猛地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摁灭在地上,说道:“我给你一千块,你把身上这件衣服给我,再去买一件棉衣。”
流浪者摇摇头:“这件衣服不值这么多钱了。”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