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只是前情缘那么简单了，还是一个疑似真道士，但肯定是救命稻草的前情缘。他让我别动，我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在他身后僵硬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才轻声道：“怨气很重。待会不要让别人看到秫米。”
我慎重地点点头。
“跟紧我。”他说完，往旁边让开了些，让我得以在狭窄的楼道里和他并肩走。我蹭到他旁边，他又将手伸了过来。
江珩说得不错，我显然从骨子里就不是个能靠自己解决这件事的人，因为在这等关头，在“我是不是要死了”和“江珩是不是要牵我的手”之间，我满脑子都是后者。
他之前那句“不是因为你我才来的”说得那么无情无义，我当然不能服输，也很有骨气地道：“没关系，我也不是很……”
“三……斗……”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畔低吟，最后由一声凄厉的尖叫结束：“你的腿在哪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礼貌催更

与此同时，楼梯竟然坍了下去，碎石一路砸落了下面两层的楼梯，一起在一楼地面震起一片灰雾。我喘息着看向身边的江珩。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反手一把把我推到了墙边，而我现在脚尖前不到两指宽的距离处就是断口。
“环夫人噗通一声跳下了楼”
我怔怔地看向脚下。十米的高度，要是迟了哪怕一秒，我不死也得残废。
“有没有事？”他呼吸急促地问。
“我……我没事。”我往一侧挪了挪，哽咽道，“我没事。”
江珩把双腿发软的我拉上了四楼的平台，叹了口气道：“我们到了。404，对吧。”
我瑟缩着点了点头。
他卸下肩上的便携购物车，看了眼脸色估计很难看的我：“牵好我的手，站我后面去。”
这次我可不敢矫情，他手一伸过来，我赶紧过去紧紧握住。见我这样，他笑了笑，按响了发灰对联一旁的门铃。
嘶哑的“叮咚”声响起——
像游戏里密聊的声音。

铁门打开，门后的是一张清瘦的脸，先是疑惑地看了眼干笑的我，又越过我肩头看见了后面楼梯的惨状，皱眉道：“刚刚听到外面那么大一声响，居然是楼梯塌了。早和他们说过这楼梯不结实。你俩没伤到吧？”
我清了清嗓子，撒开了江珩的手：“我们没事。我是那个ID琅琊的道姑。这位是……我亲友，一个道长。”
江珩斜斜睨了我一眼，指挥就“噢”了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前者：“我还不知道有人要和你一起来。不过没关系，进来吧。”转身到一半，他盯着墙边的购物车，“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想到江珩说的不能让别人知道，心虚道：“也没什么，准备烧的香而已，可以带进你屋里吗？”
“不碍事。”
我跟着江珩进了屋。外面天色已暗，不大的客厅里只悬着一盏白炽灯，光线惨白又有些晦涩。指挥引着我们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对面：“你们坐火车来的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矜持地坐直了些，“这次来，就是想麻烦你带我们去环夫人坟墓的。”

“坟地不远，我们走路过去十来分钟就到了。”指挥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你们要不要喝点茶？”
“不麻烦了，我们不喝茶的。”我赶紧谢绝。昨晚要不是被吓晕过去，我估计根本睡不着，这茶要再一喝，今晚也别想好好睡了。
“那我先去看看游戏。刚刚给你们开门去了，黑戈壁还没跟完。”
目送指挥回了房间，江珩挑眉：“黑戈壁？现在的阵营日常不都在洛阳城了么？”
“说习惯了吧？我现在还老是说牛车牛车的呢。”
指挥一走，我的目光就开始不礼貌地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了电视柜上的一张相片上。相片干干净净地裱在紫色相框里，里面是一个女子的半身照，背景远远看去，像是多伦多的国家电视塔。
我走过去，拿起相框端详起来。这大概就是环夫人真人了，确实很好看，只是我有点搞不懂她上半身的姿势。
两条手臂高高举起，十指在头顶上交叠。
这是在比心吗？
我想拿给江珩看，结果刚拿起来，后面的底板就掉了出来，那张照片就飘落在地。我赶紧蹲下来捡，只是细看之下，这照片的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
照片的下半部分，折到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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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写得好棒呜呜呜 这种联想的恐怖感 收藏了 烧楼主屁股

我小声招呼江珩：“江珩，你过来看这个。”
他起身走过来。我捡起照片，把下面的一半翻了回来。只是粗略一看，我的手就开始发冷。
这应该是一张全身照，要是因为放不进框，折去一半还好理解，但……
下半部分里，环夫人的腿被人剪去了。
看轮廓，是个芭蕾舞的姿势。
皮鲁埃特，单足旋转。

我询问地看向江珩。他还没开口，房间里就传来电脑关机的声音。我连忙把照片恢复原样，放回电视柜上，若无其事地打量着。
指挥拖鞋的踢踏声传来。我故作惊讶地说了句：“我记得这位就是环夫人吧。”
“是她。”指挥似乎没有发现异样，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盯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姑娘，“那是她第一次出国演出，在加拿大。”
我看了眼江珩，后者示意我先什么都别问。
指挥带着我们上了辆巴士，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我拉着江珩拣了个远一些的位子坐下，偷偷问：“你觉得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你心也是大，忘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吓晕过去的么？”
我一个激灵，这才想了起来。纠结三斗米纠结得太多，差点忘了那个东西最后问的那句话——
“你的腿在哪里？”
然后就是不久前同样让我如坠冰窟的一声尖叫：你的腿呢！？
环夫人的腿呢？

被自己吓到时差党先去瑟瑟发抖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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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晃晃悠悠到了站。下车时，江珩回身接了我一把。
指挥在车站的长凳上坐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铁栅门，对我们道：“就在那里。她的在第一排第八个，我就不过去了，在这里等你们。”
他不愿过去，我当然理解，道了几声谢后，拖着小车就向那边走去。
环夫人的墓碑并不太难找，因为墓前已经站了两个人。我们刚进墓地，遥遥就听见了他们的哭声。“环儿，你怎么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妇人就警惕地收了声，抬起一对泪眼望着我，我就连忙解释：“阿姨，我是……环环的朋友，来看看她的。”
她一听，眼泪瞬间崩溃，扑过来就接着哭。我被扑得一个踉跄，还好江珩在身后扶住了我。中年男人过来把她往回搀，歉意地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她有些激动。阿兰，我们先回去……”
“环儿不是自杀啊！！真的不是啊！！”环夫人母亲攀着我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她死的时候都没个全尸啊——！！”
“阿兰，我们说好了……”“她是你女儿啊——她摔下去的时候腿都是被人砍掉的，你真的信那些混账说的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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