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杜康村平平无奇的一天
很难想象，昔日纵横山西多年的马匪头子，仇霸，如今沦为了六扇门神捕，史钢的阶下囚，只能在牢房里度过余生了。
不过，这并不是他的功劳——史钢向一对年轻男女拱手道谢：“逍遥谷的高徒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那男子目若朗星，器宇轩昂，着一袭白衣，当真是个赛潘安，年过二十，温和儒雅。便是武林里赫赫有名的逍遥谷无瑕子高徒，谷月轩。
女子却并非逍遥谷人士，穿着天蓝色的裙袍，内衬却是男子的马裤和靴子，论及容貌虽然算不上什么天仙子，也是清水出芙蓉之姿。好习武，眉宇间也有一股英气流转——史钢一见到她，便断言是个奇女子。在了解她打抱不平，救下了无辜的少女齐丽以后，更是大为敬佩。
“东方未晞，你虽然还没有掌握武学，但侠义之心在，便是好事。”史钢说，“六扇门还有事情，我便先走一步。各位见谅。”
史钢离开后不过半响，杜康村前来看热闹的人也走了七七八八，不管怎么说，全村人都是要努力工作才能填饱肚子的，不能浪费太多无关紧要的时间了。唯独赶来的，便是得救的少女，齐丽。
“你就是东方未晞？齐丽这下子是真的欠下了你一个大恩情——以后有机会来洛阳城，齐丽请你吃饭。”这位唤作齐丽的少女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娇俏可爱。据说是洛阳城长虹镖局独子，关伟的相好，仇霸本人不知道是想了什么歪主意，动起了绑架要挟以夺走镖局货物的想法，可惜最后还是折戟了。
“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们姑娘家更应该相互帮助嘛。”未晞的声音婉转清脆，倒是很好听，“我今天也很高兴认识你，齐丽妹妹。”
一番寒暄过后，谷月轩问起了东方未晞的打算，毕竟，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和仇霸交战自然没有胜算，多亏谷月轩本人出手相助，而怀有赤诚之心的侠女，即使不会武功，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东方未晞也开诚布公，答复道：“我想去洛阳城拜见小虾米雕像，据说是百年前的一位武林巨星。若不能见一面，那真是遗憾。”
“小虾米的雕塑？不瞒未晞姑娘，我此番离开逍遥谷，也是来瞻仰这位前辈的，不如我们就在杜康村休养一会，未时出发，去洛阳城。”
二人有说有笑，进了杜康村。

杜康村外不远处，一位黑衣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即使他的脸上是厚重的面具，也挡不住他的喜悦：“不会有错的，东方未晞，我的女儿还活着。”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超乎了那黑衣人的想象。
“你下一秒，便是死人了。”这句话的主人属于一个浑身发青的怪人，和他一样奇怪的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壮汉，一个妖媚的奇怪女人，和一个红发的女杀手。齐刷刷现身在那人身后。
黑衣人显然是被找到女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第一时间没有准备，便被有备而来的三人偷袭。高手交战，胜负本来就在一念之间。黑衣人这下，完全落于下风。
青色的怪人善毒术，一口喷出火辣辣的毒雾顿时让那个黑衣人失去了视线，朦胧中他看见了那个古怪的女人出手，瞬间封了他的穴道，这下子他没法运转内功坚持交战了。再之后是那个壮汉，一拳打碎了他的肋骨，碎裂的咔嚓声他听得明明白白。
战斗如此之轻松，那为首的青色怪人哈哈大笑：“这就是做天意城叛徒的下场，东方曦，你早该死了。”
被叫做东方曦的男人口吐鲜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得青色怪人动了动指头，示意四人中的红发女杀手前来：“花，这是你首次行动。我把斩杀人头的光荣交给你了——狂，你别生气，这是给新人的一点礼物嘛。”
狂，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壮汉的代号。确实如此，满身横肉，口齿不清的他垂涎道：“杀人，爽。花，你走运。杀叛徒，更爽！”这种人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披着人皮的野兽，就算是同伙也很难容他——负责东方曦封穴的奇怪女子皱着眉头，碎嘴说：“老娘讨厌死人的味道，尤其是叛徒的。早点动手，毁尸灭迹最好了。”
“给我点时间，毒前辈，狂前辈和浪前辈。”女杀手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武器——那是一把东瀛刀，锋刃无比。她一一向青色的怪人，壮汉和奇异的女子赔礼道歉，似乎真的是头一次做杀手，手法生疏，犹豫不决。
这份犹豫最后救下了东方曦的性命。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条长棍，差点击中四人——四位天意城杀手不得不往外看去，见到了那半路的程咬金。一个乞丐。
“在下丐帮长老洪日庆。天意城的宵小之徒，来杜康村做什么？”这个乞丐其貌不扬，是那种钻到人群里便找不着的那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没有半块完整的布料，补丁打满了全身。
毒气愤地哇哇狂叫：“杀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乞丐！”
等到游进醒来，他已经被洪日庆送到了一架独轮车上了。他本想动身，但浑身上下痛得不行，尤其是肋骨处——乞丐能有什么医疗水平？能救治外伤就很了不起了。
“你醒了——老乞丐不会医术，你伤得那么严重我也没办法救你。”洪日庆推着独轮车，低下头看他：“曾经的武当派高徒，后来的天龙教卧底，最后又是武林和天意城的叛徒？我眼里都没差。”
东方曦脸色极其难看，好不容易才吐露出几个字：“你想要做什么？”
“安心吧，你以为我会把你送到丐帮受审？我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武林正派和天龙教的那帮子破事，我懒得管。”洪日庆边说，边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我把你往忘忧谷那里送了。你知道忘忧谷里住着一个神医吧。他肯定能救你的命。只是山路不好走，你躺在独轮车上，要是舟车劳顿半路丧了命，那就是你祖上没积德了。”
东方曦苦笑，双手握拳：“我女儿还活着，我还想见她。我可不能现在死在半路上被你埋了。”
“那就少说话多休息，我已经解开了你的穴道，安心恢复。”洪日庆加快了脚步。

“这把是天山派的寒光剑。可惜有点老旧了，姑娘你要是愿意，我就用一把百炼刀和你交换。”杜康村的铁匠师傅说，“或者少林寺的长棍，一把破破烂烂的长剑怎么能配上姑娘您呢？”
未晞站在摊位上犹豫不决，末了只能扭头，询问谷月轩的意见。
作为逍遥谷高徒，谷月轩自然有自己的看法：“人靠衣裳马靠鞍，武侠人士有神兵利器傍身当然是好事，但也要看是否合身。数百年前江湖人士争那倚天剑和屠龙刀，除了犯下那么多人命，搞得江湖血雨腥风外，也没什么益处。剑，百兵之君。刀，百兵之雄。棍，百兵之首。皆有长处，就看未晞姑娘自己的兴趣了。”
这话让未晞听进去了，她沉吟半响，最后拒绝了师傅的好意：“不好意思，剑我还是留着。武侠在世，情义为先。”她抚摸着这把老旧的寒光剑，就像是爱抚自己的孩子一样。没办法，毕竟这把剑满是故事。只是没法告诉那位师傅罢了。
“不过呢。”未晞笑吟吟道，“我想要买一副皮手套。谷大哥的拳脚功夫我看了，确实很厉害。都说要有武器傍身，可是遇到最危险的时候，刀剑或许会离开你，而拳头不会。”
师傅哈哈大笑，爽快地给了她皮手套：“姑娘冰雪聪明，未来前途无量。皮手套我便宜卖给你好了……”

此外，未晞还在杜康村里做了很多事情，比如给一个云游四方的古怪和尚送上了熊掌和杜康美酒做斋饭，陪孩子们玩捉迷藏，等等。其中，最重要的，当属送给了农妇虎鞭，后者转送一幅《百鸟朝凤曲》作为谢礼。
未晞一听这个名字就好奇不已：“百鸟朝凤？这么美妙的曲谱该不会也藏着什么神奇的武功吧。”
谷月轩一听就笑了：“江湖上确实有以音乐为武器的门派，只是世事更易，难以见识罢了。不过你以后若是经常拜访逍遥谷，我倒是可以帮你见一位擅长用音律作战的前辈。”
未晞有些羞涩，谢过谷月轩：“不瞒您讲，我一直认为自己和乐器是有着缘分的。”她从腰间抽出一支短笛，赫然是先前与仇霸作战，她以此为剑的武器。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是一把上了年纪的笛子。”未晞说，语气里夹杂着一些哀怨，“我从小在宣城的乡下长大，没接触过音乐，这把笛子我也从来没有吹奏过——唯一的用处，谷大哥你也见着了，就是拿来当剑用。它敲人可痛嘞！”
谷月轩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叹道：“未晞姑娘，你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这可是用乌檀木制作的笛子，音色质朴浑厚，有如天籁。当然，也因为乌檀木坚硬，乐师也可以拿来防身。但像你这样买椟还珠的行为，我也是头一次见——看来你还真需要一些音律教导，既然你说这是令堂的遗物，那想必是一位乐器大师，你要是不擅曲艺，恐怕也伤了她的在天之灵。”
未晞行礼：“谷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要不现在就去洛阳城，或许能寻得擅长音律的高人，收我为徒也说不定呢！”
谷月轩点头：“凡事要看机缘，我定会帮姑娘帮到底。”

在杜康村门口，二人最后碰见了神算子郭达——这位江湖道士先前卖给未晞一颗丹药解了她的病患，关系倒也融洽。这郭达捋着胡须，道：“你们有没有见着先前杜康村外的一场恶战，那真是四凶逞恶害父考，幸得神丐解女忧。”
二人对视了一眼：“乞丐？杜康村哪里乞丐啊。”
郭达没有说什么，只是接着唱起了晦涩的歌谣：“曾来圣堂唤神力，扭转日月变乾坤。不为千金盟主位，只求一人能自新。”

霸 者 横 栏 无 极 处（悲）

这个档是想剑气纵横还是杀意沸腾

还是江上弄笛飞燕穿柳？

主角也能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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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急

第二章 花开逍遥谷
荆棘喜欢看天上的流云，飞鸟。雄鹰翱翔于九天之上，随心所欲地改变着云朵和风的形状，俯瞰着天下众生。
“二少爷！躺在山顶石头上是会着凉的。”一位熊似的的中年男子赶来，气喘吁吁开口，“夏天已经过去了，要注意保暖。你今天也看了一天的鸟儿，怕不是把你师父的课全都落下了。”
荆棘起身，不满道：“我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侠了，哪里需要那个老头子管。老胡，逍遥谷里若是没什么大事，就不用找我了。”
老胡耸肩，荆棘的脾气，他是懂的。作为无瑕子的仆人，逍遥谷的管家，他早就熟稔了这位的脾气，不再多问：“大事自然没有，也就是大少爷，你的师兄谷月轩回来了，他……”
荆棘一听到谷月轩的名字，便不耐烦地摆手，嘟囔：“大师兄大师兄，我哪一点不如大师兄了，他能得师父的意，有机会出逍遥谷。我哪一点不如大师兄了。”
“至少在每日功课上……”老胡还想委婉地多说两句，但荆棘已经提着刀剑，下山了。

从山顶抵达逍遥谷约莫也有半个时辰，荆棘本来就看了一天的鸟儿，等他到了逍遥谷，月亮早就升起来了。正好肚子也空了，荆棘便溜进了后厨，想着老胡在用厨房烧晚饭前，那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玩意可以祭他的五脏庙——腊肉，咸鱼，或者是他的最爱，存在罐子里的红豆饼！
只是这次，后厨里有陌生的气息，荆棘皱着眉头，双手也握住了刀剑。准备行动——哪个不怕死的小贼敢上逍遥谷来闹事？
不知是荆棘的轻功身法好，还是那个小贼太笨。总之，荆棘摸进后厨不费吹灰之力，看来捉住那个小贼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小贼，鼻子真灵光啊，居然摸了柜子，想拿我的红豆饼不成？”荆棘咬牙，那罐子里的红豆饼是他和大师兄谷月轩偶尔下山采买物资的时候，师兄特地给他买的，这小贼敢碰罐子，就切了他的指头！荆棘说到做到。
刀尖抵住小贼的后背，长剑扼住那人的咽喉，荆棘完全近身控制住了小贼，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贼体态娇小，还有股异性的……香味？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女贼他也照收拾不误。荆棘开口：“偷偷摸摸的，你打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