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醒来时,发现自已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周围是一群怒气冲冲的人类。为首的一个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们要向你算一笔账,你可得还给我们!"
"还什么?"我问,头疼得像要裂开。
"火种!"一个人大叫起来,"我们的火种!你快还出来!"
我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不愿意再看到这群可恶的家伙,就大声对领头的说:"你们要火干什么?我会告诉你们一千次,火,不是那么用的!"
"你才错了,"那人冷笑一声,"是我们先教会你用火的,也许你不记得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们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火种我们已经拿到手了,而且学会使用,这与你无关。你现在好好待着,等着被烤熟就是。"
"你们......"我一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我突然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啊。于是我对领头的人说:"请让我看看你们的火种吧。"
"你没有资格提条件!"那人断然拒绝,但他还是满足了我的要求。
我见到那个所谓的火种时几乎晕倒。那是一团比太阳还大的火球,比最明亮的星星还明亮一百倍。难怪这些年来它们越来越暗。这团火已不是当初从我手中流出的那种柔和的生命之光,而是毁灭性的、能融化一切的岩浆。我颤抖着问:"你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做什么?"那人诡秘地一笑,"当然是毁灭。首先毁灭我们自己。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世界已经濒临毁灭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地球已经变成一块烤板吗?"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所给予的火种,竟被他们用来烧毁河流,点燃大海,融化冰川,蒸发云雾。我大声吼道:"你们疯了吗?这样做你们会完蛋的!"
"是你使我们完蛋的。"那个人一字一顿地说,"是你害了我们。是你来教我们使用火,让我们知道烧烤,让我们把世界变成一块烤板。是你让我们明白了火的全部作用,而不仅仅是用来烤熟水果和加热牛奶。你为什么不索性把所有的火都给我们,让我们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你不知道,你给的火只是一个诱饵,一个圈套,一个陷阱。我们要是把火种还给你,就会重新沦为你的奴隶。现在请你告诉全体人类一句话:我们绝不会屈服!"
我想对他们解释,说他们错了,错得不可救药。但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他们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后纷纷赶到天庭,强烈要求宙斯下令收回火种。宙斯迫于压力,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我跪下来求宙斯:"大王,请再考虑一下。我们天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燃之物了,甚至连夜晚都因缺乏燃料而无法来临。如果没有了火,人间会怎么样呢?"
宙斯说:"那就让他们冻死。"
雅典娜说:"老师,请别忘了人类是冻不死的。而火,对于他们却是命根子。"
宙斯说:"那就让他们饿死。"
阿波罗说:"老师,请别忘了他们可以用火种照亮自己,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如果夜里熄了火,他们就看不到自己,也就无所顾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宙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就让我来点燃他们吧!"
他取来一根硕大的火柴,点燃后往人间一扔。火柴落在人间的城市里,到处引起熊熊大火。顷刻之间,整个地球都燃烧起来了。我看到人间的森林化为灰烬,看到巨大的城市的轮廓在火光照耀下一层层坍塌,看到巨大的火山在一天夜里喷发出来,看到大海变成滚烫的泥沼......我明白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今一切悔之晚矣。我悲痛地摇撼着头,忽然,我看到一粒火花从东方升起,越飞越高......
我决定追随那粒火花而去。也许,那里还有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