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玄关,申彗星轻轻抱了下金烔完,在他耳边温柔叮咛,「早点回来。」然后朝呆呆的金烔完笑了笑、挥挥手,转身离开。
金烔完站在门边目送着申彗星,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关上门后,金烔完茫然地走回客厅,身体直直地往沙发坐下,而后缓缓地弯下身子,将头埋进膝盖间,烦乱地用双手搔着头。
因为他脑中有个画面,像是停止运作般的影片,一直处于定格的状态,怎样都不动。
那是跟申彗星有关的影像。
虽然他离开前留给金烔完的是笑容,但金烔完的脑袋瓜里,装的却不是微笑着的申彗星,而是有着痛苦神情的申彗星,那说着只能等待自己一天时的模样。
这让金烔完感到非常无措......
怎么会………怎么会露出那么痛苦的样子呢?………
彗星啊………
头发已经被他抓得乱七八糟了,申彗星的样子却怎样也关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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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速度可在极短时间内爆发的跑车,申彗星却像是会动的路障一样,开得很慢,就连后面不断朝他鸣喇叭,他仍维持着道路限制的最低时速50,有时甚至会不小心低至40。
将左手肘靠在窗沿上,抵着紧闭的窗,手指弯曲地撑在太阳穴附近,右手则是轻握住方向盘,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开着车。
申彗星几乎都是随着心情来决定车速的,而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不想开快车。
一开始他本来还很开心金烔完跟自己约定好一天的时间,可是当他进了电梯,真正离开金烔完家后,愉快的心情慢慢地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烦闷感。
因为他又要等待了。
虽然跟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无助的苦等,而是有时间限制的等待。
手里拿着车钥匙、停车收费单据,申彗星缓缓地走进已经一个礼拜没回的家。
正午的金黄色阳光洒进了客厅,很是明亮、闪耀。
让孤独感少了一点。
多了一点温暖。
将钥匙和收据随意地放在客厅桌上,申彗星慵懒地走向盥洗间。
低头静静地洗了手,在拿了毛巾擦干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
因为一个礼拜前,洗手、擦手,这些都是金烔完帮自己做的。
现在在同个地点自己做着这些事,感觉.........还真是有些微妙........
申彗星无奈地看着手中的毛巾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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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的时间,还剩22小时。
该是静下心来,好好整理到目前为止所累积的负面情绪了。
虽然如此想着,金烔完却完全无法这样做。
因为脑子里仍是申彗星的模样。
倒在沙发上,用一手手臂遮着双眼,试着静下心,将脑中的申彗星暂时先放到一边,先处理掉自己那些复杂的情绪。
然而躺了快半小时,却仍没什么效果...
他只好起身,走去厨房准备已经延迟了一个小时半的午餐,试着藉此转移注意力。
剁剁剁。
专心地在砧板上切细红萝卜,再利用菜刀的刀面,将砧板上切好的红萝卜一一丢入汤内。
两手撑在流理台的边缘,呆望着因沸腾而冒泡的汤、红红的萝卜丝在里面不停地翻滚着。
彗星不知道吃饭了没.........
应该一起吃完再回去的......
想着想着,金烔完不禁苦笑。
什么啊......
结果思绪还是在彗星身上打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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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冰箱,申彗星望着满满的食物,想着:
烔完应该已经吃饭了吧...
......
早知道就一起吃完饭再回来......
鼓起脸颊,后悔那么冲动地就离开金烔完家。
那时他就只想着快点给金烔完24小时,那他就可以快点回到自己的家了...
但他一时忘了,再怎么快,他还是要等24小时......
唉......突然没食欲了......
嗯......反正胃里面还有两个小时前喝的中药……
等下再吃吧......
先喝点水,好渴......
于是他拿出冰水壶,正要关上冰箱时......
『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空腹喝冰的!真是的!到底要我说几次啊?你那么容易感冒就是因为你每次都这样做,身体都被你搞坏了!哎,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不好好照顾身体......别小看小感冒,它也是会要掉小命的啊!』
『你怎么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我是说真的啊!』
这类似的对话总是会在金烔完看到申彗星拿冰水喝的时候,重复一次又一次。
呵。
好好~不喝不喝~
申彗星笑着,将水壶又放回冰箱。
最后乖乖地喝了金烔完每次都会要他喝的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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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18小时。
金烔完站在阳台上,边收着晒好的衣服,边试着从彗星那很痛苦的神情去回想一个礼拜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试镜前的紧张,试镜中的热情,试镜后的愤努、懊恼、丢脸、逃避.........
申彗星的担心、生气、原谅、入侵、生病、离开.........
嗯?
为什么总觉得这些事情好像离现在好远,好像已经有段时间了?
可是那些...明明只是一个礼拜前才刚发生的而已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一个礼拜…也没觉得特别漫长啊?
就只是做着平常会做的事情啊?
看看书......吃吃饭......看看电视......洗澡睡觉......
啊...是多了件事——照顾得到风寒的彗星……
不过,也就只是多了这件而已啊…
时间感会差那么多吗?……
歪着头不解地抖抖手中最后的一件衣服,将它放到干净的篮子里面后,金烔完弯腰抱起篮子,走向房间。
将篮子里的衣服一一用衣架挂回衣柜时,他突然想到过去这一个礼拜好像也顾着对申彗星冷战,虽然他内心早就不生申彗星的气了,但还是希望他能早点回去,让自己一个人待着,面对那些情绪。
那些愤努、懊恼、丢脸......
回想着那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情绪,金烔完却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能平心静气地面对了。
愤怒,那又能怎样?我在这气个半死,对方又不痛不痒的...
懊恼,唉,都参加了......也不可能让时间倒回吧......虽然我很希望这么做......
丢脸,哎,丢就丢吧,也不是没丢过......但就是不怎么想要在成员面前丢脸......唉......
金烔完发现自己居然能如此冷静地自我对话,甚至是自嘲,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依照之前的经验,貌似要这么快就做到这样是不太可能的......
难道是因为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彗星身上,所以试镜的那些负面情绪都被丢到一边,然后随着一个礼拜的时间慢慢地被冲淡了吗?……
有可能是这样吗?……
还是......
是因为......
这些情绪根本不算什么......
跟彗星的痛苦比起来......
金烔完努力想着原因,却无法得出个答案,最后只能先将原因放到一边,先得出最后的结论:
那我...这样真的...算把这些情绪消化完了吗??
然而,他对于这问题,也是没个答案。
他无法断言自己现在的状态,因为他既有的处理情绪模式,这次被申彗星打破了,所以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没有,也不知道当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能否笑笑带过。
金烔完望着眼前昨天借给申彗星穿的衣服,想起了他跟申彗星的约定——1天。
所以最后能独处的时间是到明天的中午。
『等待,很痛苦,所以,一天,就够了。』
回想起申彗星那时说过的话、表情,金烔完决定只给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明天一早就回去两人同住的家,那个申彗星正等待着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