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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短篇】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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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又名:空巢老人师匠的碎碎念。
一时起兴写出,恐怕有点粗糙啊。
时间设定在剑心下山一年后,师匠为主。
师匠过去脑补有,无依据,勿较真!


IP属地:吉林1楼2017-02-14 22:34回复
    他的目光一刻未放地追逐着那只云间的鹰。
    背翼一色苍黑,身姿高绝凌然,恣肆割裂着堆满铅云的苍白天穹,平展双翅,暂借气流,优雅地浮掠过大地。
    不意间,它却矫身奋羽高飞冲去,遥遥拖出一道清唳。
    比古清十郎缓缓收拢目力,继续向前走,足下的冻雪低吟,他单手拎着空空如也的酒壶。
    酒没了,就打些来。
    而此等小事,本不该劳动他的大驾。
    笨徒弟,他恨声咒骂一句,脚步落得更急,目标指向山下的小店。
    第一片雪花的温度已浸在鼻尖上了。
    推开木门大步直入,温酒的香暖让血液也活泛起来,比古深嗅一口,瓷底往小柜上一磕,凉声道:“打酒。”
    老主人轻手利脚地舀出朝日山万寿,这当儿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比古清十郎搭着闲话。天寒日远,酒客稀零,他这时常光顾的人算是半个老友了。
    “您那徒弟剑心还是不见人影吗?”
    不提便好,一提起这事黑发男人就是满面阴云。他剑般的双眉拧成死结,抖灰似地一震白斗篷。“谁知道他滚哪儿去了。”
    男人不耐烦地轻挪步伐,双肘支在柜台上紧着催促。
    “快点吧,我酒瘾大着呢。”
    老主人不以为意,显是习惯了他有些无礼的态度,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把瓷塞扣紧。
    “剑心啊是个好孩子,您倒不用太担心他。人总有自己要走的路,说不定他出去这一趟,回来就长成大人了!”
    比古默然不答,付完钱,一摔门帘子走了。
    纷纷暮雪披了他一头一身,遮迷漫长归途。
    成大人啊成大人,臭小子能成什么鬼大人!
    回想起上一冬的激烈争吵,比古清十郎深感此乃他平生的第一次头晕眼花————头晕是被剑心不知轻重敲的,眼花则源于被气出的万点金星。面对笨蛋的振振有词,解释实在无用,他只想一巴掌拍昏剑心了事。
    可最后到底是拦不住他。
    罢罢罢,就当自己没有过这个弟子。
    ......
    剑心下山去后,走到哪里了————他不知道。
    十四岁的年纪,连元服礼都还没行,将来又有如何的磨难————他不知道。
    党争之乱,于时代车轮滚动下,他会站在何等的立场————他不知道。
    他还能活着回来吗————他不知道。
    但若问......他是否会杀人夺命?
    毋庸置疑。
    人总有自己要走的路吗......
    若是执意悖逆本心,能行多远?
    比古哑然摊开右手掌心,仿佛那只覆满血和泥的黑红小手还被他握着。
    他拾剑心回去时,男孩没到他腰高,饱受惊怖,又兼疲累,腿软着迈不动步。他无法,左手抓紧酒壶,右手把小孩牵好,小心翼翼地与他合上步幅,上山慢得像乌龟爬,后来将将走到一半,他只能背剑心上去,宝贝酒壶还差点丢了。
    把小泥猴洗检干净再提溜起来一瞧,倒是瞧出副清秀面貌来。夷人似的赤发贴服在白皙两颊上,长睫晕染出眼眸的温柔轮廓,下颌端好分明。
    一双手交叠在膝上,他垂着头过于乖巧的形容,叫比古错觉是领回来个小女孩儿。
    那肩面纤窄,本非担负飞天御剑流的上佳之材,但比古清十郎既然认定了他,便绝不改悔。
    前代的祭日,与他收徒的那一日奇妙地重合。
    他独身过活已近三年,虽说逐渐接受了把先师名号顶在头上的事实,但拜祭过后他的心情还是恶劣得很。
    十八岁时他坚持不承师名,也不打声招呼就下山去也。仅靠一把剑闯世道,历过一些人一些事一段情,最后却并无好结果。铁硬心肠生生沥出血痕,总算比睿山仍是他的归处。
    前代迎他回山,并未多言相斥,半月后毫无征兆地授下奥义,临死前把斗篷并着桔梗仙冬月交给了他。
    以弑师为代价的传承,让不过二十的他沉了性子,不再多过问山下之事。
    既然凶剑难毁,凶术难改,那就以高山林涧为鞘,收藏戾气,敛尽光华。
    直到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惨事又被他收入眼帘。
    然后他目睹夕阳下幼童用小手堆起高低错落的群坟。
    他想,收个弟子很好。
    至少这孩子还会有点良心地挖个坑给他埋了。
    当然那仅仅是自嘲般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男孩那颗大悲悯的心。
    这才是成就顶尖剑客的重中之重。
    (待续)


    IP属地:吉林2楼2017-02-14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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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相处的确比一个人思索要好上许多。
      他可以把藏在肚里的话一股脑倒给剑心听,虽然其里除了人生至理外也不乏歪门邪道。他也可以任意使唤剑心四处跑腿,自己悠哉悠哉,并且在他的磨练下剑心很快掌握了家庭煮夫的各种绝技。他更可以将信念和心血尽数交付给唯一的徒儿,教导他,关心他,像世间的普通父亲般看着剑心健康平安地长大。
      剑心秉性温纯,心志坚韧,但失之于沉郁寡言。比古清十郎不愿徒儿将来是个闷葫芦。着意放他在明山净水中长养,望他身心都塑成水晶般澈亮。
      于是这少年人在光阴间生为一棵稚嫩清俊的树,养出满腔天真狂妄,一扫幼时行止,敢瞪着眼跟他斗嘴吵架,做事不计后果,一意如故。
      比古真没想过剑心会被他教得如此倔傲,活活气死个人。
      ......倒颇有他年少遗风。
      但比古也是忘记了,人非轮盘上任手捏扁搓圆的陶土,在素烧成坯前可随心改变形状。
      思及此他略感释然。
      然而此时他又体味到一种情感,即使他不太想承认。
      没有徒弟在身旁转悠的日子,他其实有一些寂寞。
      小店旁是个村庄。
      第二回下山时,比古清十郎难得有闲心在小村里游逛一番。村民曾蒙他驱逐盗匪护得平安,待他很是恭敬,有几个人围上来与他寒暄,他随意答着话。
      过了一会儿,谈话渐渐无味。比古打了四个哈欠后正欲告辞回家,顺着风忽然听见稍远处道出几句言语,硬生生把他阻在原地。
      “那长州藩的人斩拔刀斋,听说又在京都现身了!”
      “你是说那红头发的恶鬼啊?好像他见人便杀......”
      “要我说,这哪是人啊?他那红头发啊,八成是人血泡出来的,你想想,他可是千人斩!”
      他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迎着几个人疑惑的眼神,他弯唇笑道:“想来这话有些失礼,但各位还是不要胡乱议论他人为好————”说着他把手往颈边比划示意,眼中藏冰卧雪,声音透出荒寒。
      “谁就敢说那‘鬼’有一天不会找到各位头上呢?”
      聊得正起兴的人们蓦地一齐噤声,缩了缩脖子。
      “告辞。”
      比古清十郎心里蕴满漆黑的怒气,不过一时隐忍难发罢了。
      他掉头往家中走,冷风把发热的脑袋吹清醒了不少,比古觉得他这二十来个年头就没这么冲动莽撞过。
      ......没办法,说的是他的徒弟。
      就算那些人所言非虚,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断然听不下去,毕竟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啊。
      他果然料中了剑心此后的轨迹,可他的心比被塞了铅块更沉。
      人斩拔刀斋。
      比古清十郎想起剑心与他分开时的情景。
      他在那孩子走得够远时终于忍不住回头张望,漫天漫地的雪光中,浮现出一握微弱的赤焰,纵然已在他的视线中消逝,它的灼烈,无论到了何处,都是一样。
      这一刻他闪出荒唐之念。绯村剑心,他的弟子,莫不是十六天魔王当年纵情时不慎遗落的红莲余火,佛魔二性竟抟成一体,几百年来辗转不灭,终现人世。
      难怪偌大一个比睿山拘不得他。
      本生于动乱之中,如今再度决然投身于此————
      或许就是他的命数。
      他信步行至那三座坟前。粗陋低矮的圆石上罩着一层纱白无声的雪,他用衣袖仔细拂拭,石碑上孩童的手用力刻下的霞,樱,茜三字清晰非常,他眯着眼低低念出声。
      潺潺酒水顺次浇在墓石上,淡然弥散开的寒香若美人舒展笑颜,无双清艳。
      他弯下腰对黄泉白骨曼声轻言。
      “真是对不起啊,三位。”
      你们豁出命保护的那个孩儿,与人相看白刃,踏血拼杀,碾碎无数性命。
      不知你们是否会为他叹息?
      他一力救赎时代的痼疾。
      但谁来救赎他呢?
      连我这个师父,也没有评判他所做抉择的资格。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活着。
      可否做个约定?我们一起,等待这个不孝弟子回来吧。
      那时我得先给他几拳,然后再问问他在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究竟悟出了什么。
      比古清十郎默然与坟墓相对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希望笨徒弟可不要让他等到死。
      某个春日的黄昏,他循着溪流踱出密林,抬头的一霎那,眼瞳凝住。
      巨大的十字墓架仰首向天平伸双臂,背后是一片深浓凝红的晚霞,盛大地铺展开来。
      又是何时,那十字交接处赫然缠系上一条宽而长的暗蓝披巾。
      山风清烈,轻盈的布料如一只蝶,微微扑动翅膀。
      坟前卧着数枝手折残花,娇嫩瓣叶零落几近尘迹。
      那来过的人,大约已行的远了。
      Fin.


      IP属地:吉林20楼2017-02-15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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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XL艾克赛尔@莫齐Mau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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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7-02-23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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