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不远处应该有一条小涧之类的水体,扑克他们追老鼠时听见了水声,但没过去看。这会儿两个人一个重伤,一个担惊受怕熬了一夜,都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了,巴不得挪到那小涧里去喝口水,清洗一下,缓一口气。于是扑克就背着水仔一步一晃地往那小涧走。那小涧很好找,走了10来分钟就到了。涧水很急,但只有尺把深。这种水体对于野外的人来说,完全是上天的恩物,说明又干净又没有危险,别说喝水,洗澡都行。扑克先一头栽下水去灌了个饱,又把水仔挪过来,捧水给他喝,又用水给他脸上肩膀上清洗。水仔喝足了水,慢慢也缓过来了,能睁眼睛,能动弹下了,但说话还不成。扑克心想,这一劫算是熬过去了。
他们正打算在这儿歇会儿,就看见溪对面的岩石上倏地一下窜出来四五个的东西,一水儿的黑背绿腹,加一个大三角头,全是那种扁蛇。
扑克简直没法形容那时的感觉,连忙趴着,一动不敢动。
水仔个半死人居然还想坐起来看看是乍回事,扑克赶紧把他按住。
那些扁蛇在地上一撅一撅地爬,一点不像蛇,倒很像毛虫或蚂蝗。距离远的,它们就把身子一弓,像弹簧一样地崩出去,这个速度相当快,像炮弹似的,估计捕食都靠的这一手。这几个都跳到水里扑腾,喝饱了水就开始像抱蛋鸡一样“咯咯”大叫,叫得扑克他们头皮一阵阵发麻。
好在对岸这几位“小爷”主要是来喝水的,对他们关注不多,一直在也没到对岸来。
那小涧只有三四米宽,从那几位的射程来看,跳过来也不过秒把钟的事。扑克不敢开枪(这四五个一起上来,枪可打不了,再说也怕招出更多的这玩艺来),也不敢惊动,只好就这么等着。直到它们快活够了,都跳走了,这才敢背着水仔一点一点地往山下挪。
等到他们挪到山下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而且位置也早不是他们上山的那路径了。这期间山下那帮山民居然一直没有上山来找人,只有那个乡会计一个人敲着锣,围着山脚大呼小叫地找他们。
最后他们获救已经是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了。扑克听到了那乡会计的锣声,一气把枪里的四颗子弹全打空了。那个伟大的会计听着枪声,这才找了过来。
他们回到寨子的时候,那些山民都很吃惊。他们认为那扁蛇是守山的神明。他们通常只有家祭的时候,用黄酒和石灰撒身才能上去的,就这样还免不了偶尔被咬。如果被咬了,他们那里就叫“等活”,意思是祖宗觉得你这辈子命不好,让山神收你回去,等命好了再来投人世。
扑克他们能活着下来,对于那些山民来说,跟神话一样。
那个老秃子最后得出结论,说他们是国家的人,身上有王气,所以山神不敢收他们。
其后扑克和水仔在寨里养了四天,这才起身回去。这四天寨子里对他们极巴结,连菌体的样本都是那老秃子带人去采集的。所谓前倨后恭,莫过如此。
部门在收到扑克他们消息后,很快就又派了一拔人过来。
这拔人直接把那山上的扁蛇都肃清了,并且联系当地政府和云南军区,将那个寨子迁移到了腾冲(必须要迁,那个山位置环境都很好,要建培养基地)。
水仔提前复员了,他那只胳膊废了,抬不起来了,主要是枪伤。
这一点扑克脱不了干系,不过水仔并没死究这件事情(水仔家里很有背景,真要追究的话,扑克相当麻烦),但也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算是扯平了。
扑克从那之后,出任务再没带过枪。
至于那扁蛇,基本上可以确认是一种眼镜蛇的变种。虽然毒液量很大,但毒性比起日本那边的同类(日本那边叫棒锤)来说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