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列表
雷族
族长：
黑莓星—琥珀色眼睛，暗棕色虎斑公猫
副族长：
松鼠飞squirrelflight—绿色眼睛，暗姜色母猫，一只脚掌是白色的
巫医：
松鸦羽jayfeather—蓝色眼睛，灰色虎斑公猫，双眼失明
桤心alderheart—琥珀色眼睛，暗姜色公猫
武士（公猫及未在哺育幼崽的母猫）：
白翅whitewing—绿色眼睛，白色母猫
桦落birchfall—浅棕色虎斑公猫
鼠须mousewhisker—灰白相间的公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月桂爪baypaw，金色虎斑公猫
罂粟霜poppyfrost—淡色玳瑁纹与白色相间的母猫
狮焰lionblaze—琥珀色眼睛，金色虎斑公猫[狼1]
百合心lilyheart—蓝色眼睛，长着白色斑块的小个子暗色虎斑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焰爪flamepaw，黑色公猫
黄蜂条bumblestripe—毛色极淡的灰色公猫，长着黑色条纹
樱桃落cherryfall—姜黄色母猫
鼹鼠须molewhisker—棕色与奶油色相间的公猫
炭心cinderheart—灰色虎斑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燕雀爪finchpaw，玳瑁纹母猫，
梅花落blossomfall—玳瑁纹与白色相间的母猫，有花瓣形的白色斑块
藤池ivypool—暗蓝色眼睛，银白相间的虎斑母猫
雕翅eaglewing—姜黄色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香桃爪myrtlepaw，淡棕色母猫
露珠鼻dewnose—灰白相间的公猫
海石竹耳thriftear—深灰色母猫
暴云stormcloud—灰色虎斑公猫
冬青簇hollytuft—黑色母猫
翻掌flipclaw—虎斑公猫[狼2]
香薇歌fernsong—黄色虎斑公猫
蜜毛honeyfur—长着黄色斑点的白色母猫
烁皮sparkpelt—橙色虎斑母猫
栗条sorrelstripe—暗棕色母猫
桠枝twigbranch—绿色眼睛，灰色母猫
鳍跃finleap—棕色公猫
贝壳毛shellfur—玳瑁纹公猫
李石plumstone—黑色与姜黄色相间的母猫
叶荫leafshade—玳瑁纹母猫
猫后（怀孕或哺乳期的母猫）：
黛西daisy—奶油色长毛母猫，来自马场
斑毛spotfur—长着斑点的虎斑母猫（产下小鬃bristlekit，橙色与白色相间的虎斑小母猫，小茎stemkit，橙色虎斑小公猫，和小灰graykit，长着灰色斑点的白色小公猫）
长老（退休的武士或猫后）：
刺掌thornclaw—金棕色虎斑公猫
云尾cloudtail—蓝色眼睛，白色长毛公猫
亮心brightheart—长着姜黄色斑块的白色母猫
蕨毛brackenfur—金棕色虎斑公猫
影族
族长：
虎星tigerstar—暗棕色虎斑公猫
副族长：
苜蓿足cloverfoot—灰色虎斑母猫
巫医：
洼光puddleshine—长着白色斑点的棕色公猫
影兆shadowsight，灰色虎斑公猫
武士：
褐皮tawnypelt—绿色眼睛，玳瑁纹母猫
石翅stonewing—白色公猫
焦毛scorchfur—暗灰色公猫，两耳都被撕裂了
亚麻脚flaxfoot—棕色虎斑公猫
雀尾sparrowtail—大个子的棕色虎斑公猫
雪鸟snowbird—绿色眼睛，纯白色母猫
蓍叶yarrowleaf—黄色眼睛，姜黄色母猫
莓心berryheart—黑白相间的母猫
草心grassheart—淡棕色虎斑母猫
涡皮whorlpelt，灰白相间的公猫
蹦须hopwhisker—花斑母猫
炽火blazefire—白色与姜黄色相间的公猫
花茎flowerstem—银色母猫
蛇齿snaketooth—蜜色虎斑母猫
石板毛slatfur—皮毛光滑的灰色公猫
扑步pouncestep—灰色母猫
光跃lightleap—棕色虎斑母猫
鸥攫Gullswoop，白色母猫
塔尖掌spireclaw—黑白相间的公猫
凹泉hollowspring—黑色公猫
日束sunbeam—棕色与白色相间的虎斑母猫
猫后：
鸽翅dovewing—绿色眼睛，淡灰色母猫（产下了小花楸rowankit，暗灰色虎斑小母猫，和小桦birchkit，淡棕色小公猫）
肉桂尾cinnamontail—棕色虎斑母猫，脚掌是白色的（产下了小冷杉firkit，棕色虎斑小公猫，小溪streamkit，灰色虎斑小母猫，小绽bloomkit，黑色小母猫，和小喃whisperkit，灰色小公猫）
长老：
橡毛oakfur—小个子棕色公猫
天族
族长：
叶星leafstar—琥珀色眼睛，棕色与奶油色相间的母猫
副族长：
鹰翅hawkwing—黄色眼睛，暗灰色公猫
巫医：
斑愿frecklewish—毛色斑驳的浅棕色虎斑母猫，腿上有斑点
躁雪片fidgetflake——黑白相间的公猫
斡旋者：
阿树tree—琥珀色眼睛，黄色公猫
武士：
雀毛sparrowpelt—暗棕色虎斑公猫
麦吉弗macgyver—黑白相间的公猫
露珠泉dewspring—健壮的灰色公猫
根泉rootspring—黄色公猫
松针掌needleclaw—黑白相间的母猫
梅柳plumwillow[3] —暗灰色母猫
鼠尾草鼻sagenose—淡灰色公猫
鸢挠kitescratch—红棕色公猫
哈利溪harrybrook[4] —灰色公猫
樱尾cherrytail—毛发蓬松，玳瑁纹与白色相间的母猫
云雾cloudmist—黄色眼睛，白色母猫
玳爬turtlecrawl—玳瑁纹母猫
兔跃rabbitleap—棕色公猫
芦苇掌reedclaw—小个子的淡色虎斑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甲虫爪beetlepaw，黑白相间的公猫
薄荷毛mintfur—蓝色眼睛，灰色虎斑母猫
荨麻斑nettlesplash—淡棕色公猫
微云tinycloud—小个子白色母猫
浅天palesky—黑白相间的母猫
紫罗兰光violetshine—黄色眼睛，黑白相间的母猫
贝拉叶bellaleaf—绿色眼睛，淡橙色母猫
花蜜鸣nectarsong—棕色母猫[狼5]
鹌鹑羽Quailfeather—白色公猫，耳朵是鸦黑色的
原鸽脚Pigeonfoot[6] —灰白相间的母猫
砾鼻gravenose—棕黄色公猫
晴皮Sunnypelt—姜黄色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蜜蜂爪beepaw，白色与虎斑纹相间的母猫
鹪鹩飞wrenflight—金色虎斑母猫
猫后：
梅花心blossomheart—姜黄色与白色相间的母猫（产下小岭ridgekit，长着白色鼻头的赤色小母猫，和小暮duskkit，白色小公猫，脚掌和耳朵是棕色的）
长老：
闲蕨fallowfern—耳聋的淡棕色母猫
风族
族长：
兔星harestar—棕白相间的公猫
副族长：
鸦羽crowfeather—暗灰色公猫
巫医：
隼飞kestrelflight—毛色斑驳的灰色公猫，长着茶隼羽毛状的白色斑块
所指导的学徒是啁爪whistlepaw，灰色虎斑母猫
武士：
夜云nightcloud—黑色母猫
纹翅brindlewing—毛色斑驳的棕色母猫
苹果光appleshine—黄色虎斑母猫
叶尾leaftail—琥珀色眼睛，暗色虎斑公猫
木鸣woodsong—棕色母猫
烬足emberfoot—灰色公猫，有两只脚掌是暗色的
风皮breezepelt—琥珀色眼睛，黑色公猫
石楠尾heathertail—蓝色眼睛，浅棕色虎斑母猫
羽皮featherpelt—灰色虎斑母猫
蹲足crouchfoot—姜黄色公猫
莎草须sedgewhisker—浅棕色虎斑母猫
轻足slightfoot—黑色公猫，胸口有一抹白毛
燕麦掌oatclaw—淡棕色虎斑公猫
鸣须hootwhisker—暗灰色公猫
香薇条fernstripe—灰色虎斑母猫
鸣跃songleap，玳瑁纹母猫
扇脚flutterfoot—棕色与白色相间的公猫
猫后：
云雀翅larkwing—淡棕色虎斑母猫（产下小条stripekit，灰色虎斑小公猫，和小涧brookkit，黑白相间的小公猫）
长老：
须鼻whiskernose—浅棕色公猫
金雀花尾gorsetail—蓝色眼睛，毛色极浅的灰白相间的母猫
河族
族长：
雾星mistystar—蓝色眼睛，灰色母猫
副族长：
芦苇须reedwhisker—黑色公猫
巫医：
蛾翅mothwing—长有斑点的金色母猫
所指导学徒是霜爪frostpaw，淡灰色母猫
武士：
暮毛duskfur—棕色虎斑母猫
鱼尾minnowtail—暗灰色与白色相间的母猫
锦葵鼻mallownose—浅棕色虎斑公猫
湾皮havenpelt—黑白相间的母猫
豆荚光podlight—灰白相间的公猫
微光皮shimmerpelt—银色母猫
蜥尾lizardtail—浅棕色公猫
喷嚏云sneezecloud—灰白相间的公猫
蕨皮brackenpelt—玳瑁纹母猫
枭鼻owlnose—棕色虎斑公猫
冰翅icewing—蓝色眼睛，白色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薄雾爪mistpaw，玳瑁纹与白色相间的虎斑母猫
卷羽curlfeather—淡棕色母猫
金雀花掌gorseclaw—白色公猫，耳朵是灰色的
夜天nightsky—蓝色眼睛，暗灰色母猫
兔光harelight—白色公猫
微风心breezeheart[7] —棕白相间的母猫
所指导的学徒是灰爪，银色虎斑公猫
洒尾splashtail—棕色虎斑公猫
雾鼻fognose—灰白相间的母猫
长老：
藓毛mosspelt—玳瑁纹与白色相间的母猫

公猫的思绪被天族母猫戳到侧腹上的脚掌打断了。“回个神来！”她悄声说，两眼炯炯，尾巴兴奋地抽动着，“雾星要宣布修订武士守则的事了。我们就是来听这个的。”
蜡毛终于被打败后，几只活着的猫被授予了踏入星族猎场的殊荣。他们回来后获赐迷雾明光的称号，还带回来一个将改变所有族群生活的计划。
尤其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的猫。公猫心中想着，深情地瞥了母猫一眼。
公猫抬起头，看着河族族长缓缓来到她那根枝条的末端。他被她显示出的疲弱吓了一跳，这还是头一遭。她口鼻周围的毛发已随着岁月泛起灰色，曾经浓密优雅的蓝灰色皮毛，如今黯然无光，稀稀拉拉。但当她低头凝视众猫，开口说话时，眼中依然带着一族之长的庄严。
影族公猫与天族母猫交换一个期待的目光，接着全神贯注地望向雾星。别的猫也是同样——没有猫会看向他们。他们无声地向对方贴近，尾巴缠作一处。
黑白相间的公猫心跳砰砰如雷，让他几乎以为心脏会从胸腔中迸出。变革势在必行……他对自己说。星族在上，无论如何，请让我们在一起吧。

第一章
焰爪趴在新鲜猎物堆旁，从掌间的老鼠身上撕下一口。但肥美多汁的肉在他口中却和枯死的叶子一个味道，他硬咽下去，那肉便如同石头一样落进他肚子里。他脑子里除了自己的武士测评，没精力想旁的事，他和其他学徒一吃完这顿，测评就要开始了。
他边上是他的养兄月桂爪，他正与焰爪分食这只老鼠。他停止进食，用力摆动后躯，然后猛地扑了一把，落地时前掌紧紧抓住一枚躺在雷族营地地面上的鹅卵石。
“逮着你了！”他一边喊着一边跳回焰爪身旁，两眼闪烁着激动。“我会抓到许多猎物。老鼠和松鼠，你们可得小心了！月桂爪来逮你们了！”
“嗯，是是是。”焰爪嘀咕。
月桂爪在旁边蹲下，友好地推了他一把，目光充满安慰。“嘿，别担心啦，”他喵道，“你会没事的。你是个了不起的猎手。”
焰爪点点头，强迫自己从老鼠身上又咬一口。他希望能让自己别老想着即将到来的测评，于是把耳朵扭向朝一群资深武士。他们正在不远处分享猎物，脑袋凑在一起，似乎在严肃地探讨什么。
“我不确定该怎么考虑改变武士守则这件事。”桦落不安地喵道，“尤其是能够撤销族长的那项提议。那样的话岂不就像——就像让太阳别发光！”
藤池哼了一声表示不赞同。“要是当初能撤销蜡毛，我们怕是会大松一口气。”她点明，“就算是在我们仍以为他是黑莓星的时候。有猫送命，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将他当做我们的族长，哪怕他已经将猫流放，还脑子里进了蜜蜂一样怀疑我们全都用心不忠。”
“但我们能有多少时候需要面对蜡毛那样的猫呢？”桦落问。
“一次就够了。”刺掌一弹耳朵回答，“我同意藤池的话。”
“但蜡毛并不是真正的族长。”桦落坚持己见，“如果他没有窃取黑莓星的躯体，那谁都不会接受他。星族永远不可能给他九命和圣名。这些新规矩却都是要废黜被星族认可过的族长。这不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刺掌勉强承认。
“不过，”藤池喵道，“星族也不是永远正确的。第一位虎星不也被赐予九命了吗。”
“那倒是。可如果一个族群废黜了自己的族长，我不明白他的九命要怎么处置？”樱桃落喵声说，“那些是星族赐予的性命——普通的活猫是无法将它们剥离的，对吗？”
“要是族长和蜡毛一样卑鄙下作，那我们就可以试试了。”鼠须亮出利爪喵道。他眼中怒火灼灼，焰爪想起这位武士有两位手足都因蜡毛的谎言而失去了性命。
猫群里有两三只猫发出了震惊的抽气声，焰爪与养兄交换一个恐慌的眼神。
“族长就是族长。”黄蜂条坚持说道，怒视着灰白相间的公猫，“你不能忤逆族长，不能废黜族长，显然更不能杀死族长。那样你肯定会进黑森林的。”
“把你的毛放平。”刺掌朝年轻些的公猫弹弹尾巴，后者满脸被惹怒的表情，后掌踩着地直起了身。“你不了解黑森林——不像我和藤池那么了解。守则从来都不是那么死板的。你们很多猫太年轻了，不可能记得住，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在旧森林，影族赶走他们的族长断星的事。要是说有谁活该，那就是这罪有应得的家伙了。但星族没有收回他的九命，他们也没有将九命赐予影族的下一任族长夜星。”
狮焰之前一直沉默聆听，这时思考着用舌头舔舐起金色的皮毛来。“时日不同了，刺掌。”他声音温暖，在喉中低沉回响，“现在星族或许会同意剥夺九命。毕竟，是他们敦促迷雾明光们对武士守则做出这些改变的。”
刺掌恼火地弹弹一只耳朵。“要是灰条能在这里给我们说道说道就好了。”他嘀咕道，“他知道当初那些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清楚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就好了。”
“很多猫都这么希望。”狮焰回答，“但我们必须信任自己的族长明白情况，会做出正确选择。”
刺掌咕哝一声，权当回答了。
“你觉得呢，焰爪？”月桂爪塞了满嘴鼠肉，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应该有撤销族长的余地吗？”
焰爪将注意力从资深武士们的谈话中抽离。“当然了。”他回答，有些希望资深武士们能听见他的话，“不过，我不觉得这么做就够了。也许我们定期更换族长，族群运作会更加良好。”
月桂爪惊诧地瞪大眼睛，被嘴里的一团肉哽住了，他艰难地将食物咽下去。“你说什么！”
“反正还有什么选择呢？”焰爪为自己辩护，“现在的体制是前任族长选中一只猫，这只猫就能对每只猫颖指气使，直到九条命都花光。这算什么公平？”
养兄缓过气来，翻了个白眼。“你最好是不要大声宣扬这话，”他指出，“尤其我们的族长黑莓星还是你的血亲呢。”
焰爪撑起双肩。“反正又没有猫会听我的。”他闷闷不乐地嘟囔道。
焰爪一面强迫自己再吃几口老鼠，一面无声地希望大家不要再因为他的血亲对他说三道四了。他的母亲是烁皮，族长黑莓星和副族长松鼠飞的女儿——松鼠飞又是火星的女儿，森林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族长火星。谁也不明白，血管里流淌着这些猫的血对他来说是怎样的重担。
我的命名甚至都算是在纪念火星。焰爪暗忖。他凝视着自己黑色的脚掌，对自己补充道：真是名不副实，我和火焰根本不是一个颜色。我猜火星实在是很了不起，让烁皮觉得提醒每只猫我和他有血缘关系才是最要紧的事，至于看看我其实长什么样，倒没必要了。真不知道要是我父亲在，他会不会同意。
大部分猫从不提起焰爪的父亲云雀鸣，焰爪还没能有机会见到他，他便已经去世了。焰爪的导师百合心是云雀鸣的母亲，她有时会对焰爪讲述他的故事。要是云雀鸣还在的话，他兴许能理解我。焰爪伤感地想。百合心说我长得很像他。
他咽下最后一口鼠肉。月桂爪已经吃完了，正坐起身子清理胡须。焰爪将舌头从嘴上扫过，他的母亲烁皮向他们走来。
“祝你们测评顺利。”她喵道。
“谢谢你，烁皮！”月桂爪回答着跳起身。
焰爪客气地点点头：“谢谢。”
“我相信你会做得很棒。”烁皮对他说。
焰爪希望自己在母亲面前能别这么僵硬和不自在。他知道烁皮是爱他的。反正，她也没有选择，毕竟她是我妈。可他并不确定烁皮有多喜欢他。有时候，他觉得她对他了解太浅，还不足以产生“喜欢”的情绪。
他还是小幼崽的时候，不是被烁皮养大的——她当时沉湎于哀伤中，为他的父亲云雀鸣和他的同胞手足小的死而悲痛欲绝。是栗条给他喂的奶。
后来，烁皮和燕雀爪——焰爪仅存的手足——在共同被冒充者流放的途中关系亲近起来，只留下焰爪一个在雷族营地里。也许因为年纪尚幼就与母亲分离，焰爪时至今日依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烁皮。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想不想了解她。她是他的母亲，他希望获得她的关注，可被她抛弃带来的怨恨却也难以释怀，将他撕扯。
现在，烁皮似乎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了。焰爪依然尴尬而沉默地站在那里，她最后点了一下头，然后迈步穿过营地，走向燕雀爪，她正与月桂爪的同窝手足香桃爪分享新鲜猎物。焰爪几乎立刻就发现烁皮放松了许多，她与燕雀爪碰碰鼻头，然后满怀爱意地绕着她耳朵舔了一圈。
焰爪艰难地将目光移开，看见月桂爪与香桃爪的母亲栗条，这只猫也是他与燕雀爪的乳母。这时，她鼓励地朝他与月桂爪挥挥尾巴。焰爪点头回应，长叹一声。有时我真希望栗条才是我的母亲。

他的导师百合心已经等在了营地通道边。焰爪正瞧着，月桂爪的导师鼠须和燕雀爪的导师炭心都走过去加入了她。片刻后，香桃爪的导师雕翅也迈步钻出武士巢穴，奔过空地与其他导师汇合。
“来吧，焰爪。”百合心喊道，“时候到了！”
焰爪起身，别的导师也将各自的学徒唤来，跟在年轻猫们身后朝营地通道走去。空地周围，更多族猫叫着“好运！”，声音在他耳中回响。焰爪感觉自己的伤感如同滴落旱地的水珠一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激动感，从耳尖到尾梢，在他体内乱窜。
营地外，四位导师与学徒朝不同的方向各自离去。在跟着鼠须走开前，月桂爪稍稍驻足，安慰地轻推了他一下。“你没问题的。”他喵道。
“你也是。”焰爪回答说，将口鼻贴住月桂爪的肩膀。接着，他跟上百合心钻入林间，朝湖畔走去。
其他猫的嗅迹淡去，他们的脚步声也渐不可闻，百合心停下脚步。“好，你去捕猎吧。”她告诉他，“你看不到我，但我会盯着你的。我希望你能主导许多猎物，这样我们就能让营地里所有猫大吃一惊，叫他们看看你是多么优秀的猎手。”
百合心欢快的语气与对焰爪表现出色显而易见的期望，令焰爪顿感雄心勃勃。我要送上一份无与伦比的猎获！
他站定身子，调动起所有感官，张嘴嗅尝空气。猎物肥美的芬芳向他涌来，告诉他这是个捕猎的好日子。
他几乎立刻就辨别出了老鼠的气味，听见窸窸窣窣的钻动声。他迈步向前，将声音来源锁定在一堆落叶之中——他甚至能看到叶片抖动。老鼠就藏在那里——说不定还有两只呢！他将身一低，摆出捕猎蹲伏姿态，但转眼又犹豫起来：老鼠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猎获。任何傻毛球都抓得住老鼠！如果随便抓点猎物就能通过测评，他可不满意——他希望给百合心留下深刻印象。
焰爪直起身继续走入林中，又经过了一只老鼠，另一只鼩鼱匆匆从他的路上跑过，基本上是朝他脚掌里撞过来的，但他也没有理会。
也许来只鸟挺不错的。他思忖。捕鸟要更难些。
焰爪又走出一小段距离，绕过黑莓丛边缘，碰见一只前掌捧着东西啃咬的松鼠。松鼠就在最近的那棵树边上几条尾巴远的距离外。看起来肥美又多汁！带上那回去才称得上是好猎物呢！
焰爪谨慎就位，蹑足向前。他确保自己处于松鼠上风向，脚掌尽可能轻巧地踏落地面。松鼠仿佛对他浑然不觉，所有注意力都在掌间的美食上。
但焰爪还没靠近到能够起跳的距离，便响起一个他曾与月桂爪练习过一两遍的动作。百合心从没见过这招。肯定能让她大开眼界！
焰爪放弃蹲伏，跳步上前，用力跃起——不是扑向松鼠，反而瞄准了它身后的树。他打算一碰到树干就旋身将自己蹬开，截断松鼠逃向安全处的去路。
但这一奇招并不起效。焰爪碰上树干时，一只脚掌被挤在身下，痛楚猛地沿着腿蹿上来蔓延到肩膀。他倒抽着凉气，想一边蹬开一边摆正姿势。但他的脚掌乱成一团，相互碍事，让他完全错估了这一跃的动作。他砰地倒在树根间的地面上，全身气体都被挤了出去。松鼠从他身上跳过，奔上树干，在一根低枝上稍停了停，吱吱喳喳地对焰爪羞辱一番后才消失在叶片间。
焰爪强撑起身，奋力平复呼吸。树根间的碎屑挂在他的毛发上。他浑身皮毛更是难堪得发烫，因为他知道百合心肯定看见了。她一定看见他怎么把这个动作做得一塌糊涂了。更糟的是，他与松鼠这一顿噼里啪啦，肯定把周围听力范围内别的猎物都吓跑了。
焰爪将皮毛间的泥土和碎叶都抖掉，继续向前，决定现在还是抓点好猎物算了——简单的，任何受过训练的武士都能抓到的那种。别瞎显摆了。他严厉地对自己说。
他在一片蕨丛旁停下步子，竖起耳朵寻找藏在叶片深处的猎物响动。他什么也没听到，但当他往另一侧走时，却立刻看见几个狐狸身长外有只喜鹊在啄地面。
激动之情在焰爪浑身引起刺痒。这是另一份卓绝的猎物！他再次摆出捕猎蹲伏姿势，再三检查，确保自己的脚掌稳稳妥妥地缩了进来，尾巴也卷在身侧。接着，他一步一步，稳定地向喜鹊悄悄逼近。
这只我非逮住不可！
他一只脚掌前探，差点落到一片卷起的叶子上，但终究是在踩上去惊动猎物之前一个心跳的时间里及时缩回了。他继续向前慢慢靠近，但保持这种状态占据了他所有精力，毕竟他更想做的是扑向鸟儿，把爪子深深扎进去。
焰爪确定自己一点声音也没出，但他还没抵达起跳的最佳距离，喜鹊就一抬眼，歪过脑袋，仿佛听见了什么。它要飞走了！焰爪狠命一跳跃上前去，爪锋擦过喜鹊的尾巴——鸟儿双翼扑腾着起飞，发出粗哑的啼声，焰爪的爪钩砰然拍落，只按住了一根羽毛。“狐狸屎！”他怒吼道。
他懊丧至极地盯着鸟儿远去，然后强迫自己再度集中注意力，闷闷不乐地往林中张望。那只鸟逃走时吵闹了一番，周围猎物肯定被吓跑得差不多了——旧事重演。焰爪再度出发，肚里翻搅成一团。他强烈地意识到太阳已近日高，随时都可能看到百合心出来与他碰面。
而我还连一只猎物都没抓到。唉，星族啊，给我送点儿什么来吧……什么都好啊！
焰爪继续向前，辨别出老鼠的气味，看到个瘦巴巴的东西在一丛冬青灌木下移动，他欣慰地深吸了口气。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轻步上前，几乎不敢喘息。他的脚掌微微掠过地面。他干净利落地一扑将猎物抓住，以此同时，另一只老鼠从隐蔽处窜了出来，焰爪张爪挥去，将它也捉住了。
“星族，感谢你们送来这只猎物。”他满心感激地喵道。
但他知道自己做得仍不够好，更糟糕的是，他丢掉了松鼠和喜鹊，完全是由于自己的愚蠢。我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他只希望自己还有时间给自己可悲的猎获再加加码。
他迅速挖出个洞，将两份猎物放进去，却听见百合心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呼唤他的名字。他转身看到导师从灌木下钻了出来。
焰爪看到百合心眼中的神情，尾巴垂落下来。那是同情与失望混杂的目光。他羞愧得皮毛滚烫。他不需要她来告诉自己，他没有通过测评。
我知道自己过不了。我也知道是我自己作的。

第二章
“站好。”卷羽喵声说着。她粗糙的舌头灵活地从霜爪棕白相间的皮毛上长长刮过。“你知道，你外表得特别干净整洁吧。今天非常重要。”
霜爪照着母亲的话做，但却觉得自己肚子里填满了蝴蝶。太多激动的情绪在体内打转，让她想要跳跃，想要欢叫，想要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但我不能再有那种举止。她对自己说。我不再是幼崽了。等今天结束，我就正式成为巫医学徒啦！
过去的四分之一个月轮里，霜爪一直在巫医巢穴里给蛾翅帮忙，现在她已经做足准备，要初次前往月池参加半月集会了。到了那里，她将见到来自其他族群的巫医同僚，并举行自己的学徒仪式。
“我等不及了！”她叫着，忍不住期待地扭来扭去，“但我也有点害怕。”
“别胡思乱想，你会顺顺利利的。”卷羽回答着，将尾巴沿着霜爪身侧拂过，“难道大家不是一直都知道，你是个特别的小家伙吗？难道不是星族选中了你，来担任河族的巫医吗？”
“你觉得他们真这样做了吗？”霜爪呼了口气。
“那当然了。还记得你之前梦见松鸦掌把你独自留在营地里吗？接着他几天后就死了。”谈起自己的伴侣和霜爪的父亲，卷羽声音一时低了下去。霜爪垂下头。松鸦掌死去时她还太小了，对父亲没留下太多记忆，可有些时候她忍不住好奇，如果父亲活了下来，她的生活会有什么不同。母亲还会对霜爪与她的同窝手足们抱有这么强烈的保护欲吗？
一个心跳过后，卷羽操着轻快的语气接着说道：“你几天前还预言了那场雷暴呢。过去几天，你跟着蛾翅在她的巢穴里努力工作，学习关于药草和治疗的一切。你甚至还把豆荚光掌垫里的刺给拔出来了。你当然会成为称职的巫医。”
母亲的抚慰让霜爪深觉感激，她依偎着母亲柔软的棕色毛发，喉间升起咕噜声。卷羽是只伟大的猫。既然她觉得我能行，那我就知道自己肯定可以。
卷羽最后绕着她耳朵迅速舔了一下，结束这场梳理，霜爪也恰在此时看到河族族长雾星从她的巢穴里钻出来，后面跟了她的副族长芦苇须。
“今天捕猎情况很好。”雾星喵道，“新鲜猎物堆储备充足。但芦苇须，你派遣边界巡逻队的时候，得让他们检查一下，看那头獾是否还在附近逗留。”
“明白了，没问题。”芦苇须回答。他一挥尾巴离开，一边走一边召唤起族猫们来。
望着族长，霜爪禁不住为她孱弱的声音和日渐消瘦单薄的身形担忧。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多少条性命。也许等我成为巫医后，就会了解那种事了。
她的思绪被身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来吧，霜爪，别白日做梦了。出发时间到了。”
霜爪旋过身，看到河族巫医蛾翅站在自己背后。巫医那对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透着急躁，不过她却用尾尖友好地碰了碰霜爪肩膀。
“她准备好了。”卷羽喵道，用口鼻蹭蹭霜爪，与她道别，“我知道你会做得很棒。”她咕噜道。
霜爪抖抖皮毛，听见匆匆的脚步声。河族最新晋的两位武士学徒——她的同窝手足，薄雾爪与灰爪——朝她奔来。
“祝你好运！”薄雾爪欢欣地叫道。
“对，你会顺顺利利的。”灰爪附和，“你之前给蛾翅帮忙就已经很厉害了。别的巫医怎么可能不接受你呢？”
霜爪已转过身跟着未来的导师走向营地外，回头望了一眼。“嗨，但愿你们说得没错！”她急欲相信。

蛾翅领路穿过河族领地往马场方向进发，然后又沿着风族的湖岸前行，太阳已渐渐低垂。霜爪跟在蛾翅肩旁，努力不被周围开阔的环境吓倒。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营地，她从未想过荒原竟是这样陡峭，湖泊又能如此宽广，在黄昏暮色中，湖水表面倒映出一片腥红。
“巫医们是可以穿越他族领地的。”过了一会儿，蛾翅告诉霜爪，“但尽管如此，最好还是不要远离水畔。风族猫是帮敏感的家伙，没必要惹他们不快。”
霜爪郑重地点点头，蛾翅教授她关于巫医的行事之道，让她开始产生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我要学到好多东西！
到了风族与雷族的边界，蛾翅跳进水里，霜爪也跟了上去。落叶季冰冷的水流沁入毛发间，令霜爪难忍瑟缩，后来又渐渐放松下来。一旦习惯了，还是挺舒服的。
他们向荒原的更深处走去，霜爪发觉自己不再能闻到风族的气味标记了。“为什么风族到这里不标记他们的边界了呢？”她问蛾翅。
“因为我们现在位于风族的领地外了。”蛾翅回答，“我们不在任何族群的领地上。”
霜爪惊抽一口气，差点没忍住上下蹦跳的激动之情。这可不光光是我第一次离开营地，她对自己说，还是我第一次离开族群领地呢。等我回去告诉薄雾爪和灰爪，他们俩准羡慕得要命！
但霜爪很快就没了蹦跳的心思。她跟随蛾翅爬上荒原地带漫长的斜坡，四肢渐渐发软，却不敢开口请求休息。她知道，如果换作她的母亲，肯定会在霜爪开口前就已暂停脚步，蜷起身子裹住她提供避风处。蛾翅则一心要抵达她们的终点。霜爪觉得她有点凶，但同样的，她也喜欢蛾翅直接认定她能够跟上步调的做法。
她不再将我当幼崽对待了。
“等我们到月池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她问。
蛾翅眼睛往边上瞄了她一眼。“嗯，一开始，你要和其他巫医碰面，”她喵道，“他们挺友好的，总体而言吧。我是说，影族的影兆是个怪头怪脑的家伙，但他是只勇敢的猫；至于松鸦羽……”她声音小了下去，然后重新开口说，“松鸦羽是雷族的资深巫医。他眼睛看不见，然而你别觉得他的技艺会因此有一星半点的缺乏。他可能会对你言辞刻薄，但不用为他怄气。他对每只猫都牙尖嘴利的，不过我要是生病受难，他会是我最愿意求取帮助的对象。”
尽管蛾翅这么说了，霜爪仍暗自觉得松鸦羽这只猫听起来就很可怕。“那之后还会怎么样呢？”她喵道。
“我们会交换关于各自族群的消息。”蛾翅告诉她，“然后我会将你作为河族的巫医学徒介绍给星族。”
霜爪倒抽一口凉气：“意思是我要去见星族了？”
“还不急呢。”蛾翅回答。她话音暂落，两只猫绕过一丛荆豆灌木后，她才接着说道：“我们只知道他们在聆听，明白了吗？在那之后，所有的猫都会聚在池边，我们用鼻头触碰水面。”
“我也要吗？”霜爪的问题脱口而出，声音像是幼崽的吱吱叫，她难堪地埋下脑袋。
“你也要。”蛾翅笃定地说，“到了那个时候，你或许就能见到星族了。”
“好刺激啊！”霜爪轻声喟叹。四肢的疲惫，掌垫下粗硬的野草几乎都被她抛到了脑后。“那是什么感觉？”
过了好几个心跳的时间，蛾翅才回答道：“我无法向你言说。对每只猫来说，情况都不一样。”
她说话间，霜爪想起自己曾无意听见一些河族武士的流言。“你不与星族交流是真的吗？”她问，随即浑身忧虑得发烫，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敢问这种问题。
蛾翅又一次迟疑片刻才做出回答。“对，是真的。”她声音干脆，但并不显得恼火。“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帮助，别的巫医会指导你的。”她最后说道。
霜爪脚步拖沓地往荒原上爬，依旧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希望蛾翅没说错，因为她清楚，自己将会需要许多帮助。她以前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被训练成一位武士，与她的同窝手足们一样——他们三个曾观察着学徒，努力模仿他们的战斗动作。她从没有一个心跳想过星族会选中她来当巫医。
霜爪的脚掌开始酸痛起来，她却不愿去问蛾翅还有多久才能到月池。她抬头凝望他们攀爬这道斜坡顶部的山峰——那似乎离得很远很远。这肯定就是到月池前的最后一个山丘了。她对自己说。但等她们来到坡顶，前方铺开的却是更多荒原，起起伏伏，一直绵延到她目力所及的尽头。大片的粗糙草场被散落的突兀岩石破开，零星还长了一些扭结的荆刺灌丛。
“这可真……大。”她喵声说着，振奋的志气稍稍弱了下去。
“是很广阔。但我们走不了多远了。”蛾翅声音轻快，但充满了安慰，“我测试测试昨天教给你的那些药草知识吧？那样应该能引开你的注意力，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她没有等霜爪回答，径直问道：“要揉搓酸痛的脚掌，你会用什么？”
“酸模叶。”霜爪回答。要是我现在能来一点就好了。“就是长在你巢穴附近溪流边上那种，叶片宽大，颜色暗绿。”
“非常好。那治疗咳嗽用什么？”
“用……猫薄荷。植株高，开淡紫色的花。有时候如果在我们的领地里没有，可以到两脚兽的花园里去找。”
蛾翅赞许地咕噜一声。“你记得很牢。但如果我们找不到任何猫薄荷呢？那你会用什么来处理咳嗽？”
霜爪努力思考。她记得蛾翅给她讲过这个，可她记不起来这种药草的名称了。“山萝卜根？”她最后瞎猜了一个。
蛾翅叹口气，尾巴不耐烦地抽了抽。“不，是艾菊。”她喵道，“或者也可以用款冬，不过猫薄荷是疗效最佳的。山萝卜根是治腹痛。你得记住这些知识，霜爪。了解药草的寻找与疾患运用是巫医最重要的工作。”
“好的，蛾翅。”霜爪回答，“我很抱歉。”
不管她怎么说，与星族交流才是巫医真正最重要的工作。霜爪暗想。我好期待！她相信这会比学习药草的名称与用法有趣得多。
她转向蛾翅，差点准备与她争辩，但接着，导师那令她望而生畏的表情落入眼中，让她转念还是觉得不要为好。

令霜爪欣慰的是，蛾翅还没开始继续提问她，她们就已经来到了一片陡峭的岩坡下。霜爪在迎面吹来的微风中嗅出了好几种不熟悉的猫味。
“我们到了吗？”她问。
蛾翅点点头。“是的。我们只需要爬上这些石头，然后就到月池上方了。”
霜爪匆匆跟上蛾翅的脚步，感觉掌垫下的岩石滑溜溜的。她努力不去想自己要是摔下去会怎么样。到了一处尤为陡峭的地方，她短短的四肢够不到下一处落脚点，蛾翅不得不转过身来叼住她的后颈，把她拉上去。
好像我还是只幼崽一样！霜爪愤愤不平地想，可我不再是幼崽了！
到了岩石堆顶，霜爪发现一排荆棘灌木挡住了前路。这里的猫味儿更加浓烈，她都能听到瀑布的冲刷声了，却仍看不到任何池塘的踪影。
“跟我来。”蛾翅喵声说着，寄到灌木丛中。
霜爪扭着身子跟随她往里挤，尽量不去理会从皮毛间刮过的尖刺。感觉我有一半的毛都被刮下来了！
她从荆棘中将自己挣出来，钻到灌丛外，接着目瞪口呆地停住了脚步。前方，水流从岩石间倾泻而下，奔流不息的瀑布闪烁着星辰般的微光，落入深谷底部的池水中。水面倒映着半月的影像，波光粼粼。霜爪张着嘴站在原地。蛾翅曾向她描述过月池，但她从未想到此情此景竟能如此超凡，如此神秘。
霜爪渐渐缓过神来，发现有几只猫聚在水畔，都正抬头看着她。一时间，她真想一头扎回灌木丛那边，奔过荒原，躲进河族营地，蜷缩到巫医巢穴里她的窝铺中，寻求抚慰与安全。
“来吧。”蛾翅喵声说，语调充满了鼓励，“别像只被吓呆的兔子似地杵在那里了！不会有问题的。”
她用尾巴招呼学徒，然后循着通往池畔的小径走去。霜爪意识到小径盘成螺旋，弯曲着挂在山谷侧壁上。她跟随导师走去，感觉脚掌滑入散落在石头表面上的其他掌印之中。
这些一定是很久前留下的。她猜想着，惊异万分，感觉浑身每根皮毛都立了起来。踩下这些掌印的猫是谁呢？他们去了哪里？
接着，她与蛾翅抵达小径底端，没时间给她继续揣测了。
其他巫医簇拥到蛾翅身旁，与她打招呼，将好奇的目光落在霜爪身上，后者在他们的审视下尽可能将自己站直，尽管她的四肢更愿意缩到身下，她的脑袋也只想往下垂。
“这是霜爪，我的新学徒。”蛾翅宣布道，将尾巴搭在霜爪肩头。
“正合适！”一只斑驳的棕色虎斑母猫叫道，“柳光走了，你最近肩上的担子可够重的，蛾翅。”
蛾翅没有回答，只是轻点一下头。霜爪猜测她仍在怀念那位为了反抗冒充者蜡毛而献出生命的巫医同僚。而且蛾翅还无法与星族交流。霜爪突然感到一阵同情，她永远也再见不到柳光。
“霜爪，他们是来自天族的斑愿和躁雪片。”蛾翅轻快地开口介绍，用尾巴指向刚才说话的母猫与一只黑白相间的公猫。
霜爪礼貌地低头致意，低声说：“你们好。”
“然后是洼光与影兆，他们是影族的。”蛾翅接着说。
霜爪好奇地打量两只影族猫。洼光是只皮毛上长了白色斑块的棕色公猫，而影兆——蛾翅说他怪头怪脑那个——是只瘦巴巴的灰色虎斑公猫，身体两侧有向下延伸的深色条纹。
我不觉得他看起来奇怪啊。霜爪暗忖，尽管他作为巫医，身上的疤痕实在是多了些。也许等我更了解他之后，就明白蛾翅是什么意思了。蛾翅轻推了她一下，霜爪才意识到自己正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她窘迫地垂下头，当蛾翅指向下两只猫时，她才松了口气，转身过去。
“他们是隼飞和他的学徒啁爪，风族的。”导师喵道，“啁爪才开始受训不久。”
霜爪很庆幸自己并非唯一一个学徒。隼飞是只毛色斑驳的灰色公猫，他冷冷地对她点了个头，但啁爪的目光却是温暖而友好的。“欢迎你。”她喵道。
“最后这两位可不容小觑，”蛾翅接着说，“桤心与松鸦羽，来自雷族。”
桤心是只身形强健的公猫，暗姜色毛发蓬起来抵御寒意。他低声回应，嗓音里带了咕噜声。“你好。”霜爪本能地对他生出了喜欢。
但对于站在他旁边那只瘦骨嶙峋的灰色虎斑公猫，她就说不上同样的亲切了。松鸦羽透过一对无神的蓝眼盯着她，然而那目光却似乎将她径直穿透。要持续回望他可绝非易事。
尽管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但处于这么多显赫的猫中间，霜爪仍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可我也很重要呀！她突然意识到，或者，我很快也会变得重要起来。
松鸦羽仍在端详她，他鼻翼抽动，仿佛在将她的气味刻入记忆中。“蛾翅，”片刻后，他喵道，“星族给过你任何征兆，显示霜爪是被他们选中的吗？河族需要与祖灵交谈的能力。”
蛾翅本已经转到一旁去与斑愿交谈，她飞速转过身面向松鸦羽。“是的，霜爪有过被星族送来的梦境。”她厉声道，“非常感谢你的关心。”
松鸦羽嘟囔了一声，权作回应。
“霜爪，我祝愿你能遵循柳光的足迹。”桤心声音严肃，但琥珀色的双眼却流露出亲善，“成为一位体贴而善良的巫医，就像她那样。”
每只猫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霜爪努力咽了口唾沫，回忆起了温柔的柳光，那是她幼崽时期最熟悉的巫医。蛾翅离开了太久太久。那时有两位武士由于雾星的不公被赶出族群，为了支持他们，蛾翅将自己流放到了影族营地。
“我保证会尽自己全力。”霜爪沙着嗓子喵道。
有几只猫咕噜着表示了赞许。
“那么，你们的族群里有什么新鲜事？”松鸦羽问，“我们还是继续集会流程吧，不然真是浪费月光。”
洼光开始抱怨两脚兽抛弃在湖边的垃圾问题，说有几位年轻武士因为尝了两脚兽的食物，最后诱发了肚子痛。
山萝卜根是治这个的。霜爪想起。听见蛾翅提出了同样的建议，她一阵开心，虽然洼光实际上是用了水薄荷来治疗他的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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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读部分已经翻译完，但是前几天太忙了忘记更了……

讨论就此引发，霜爪感觉有谁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转过头看见啁爪站在她身旁。“你感觉怎样？”风族学徒压着嗓子问，避免打扰到别的猫，“第一次来，有些承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霜爪点点头，就算是和啁爪交谈，她也还是难免感到不自在——这只灰色的虎斑母猫看起来要比她年长，体格也大了不少。“我没事。”她悄声道。
“能有一位别的学徒加入真是太好了。”啁爪接着说道，“我才受训了几个月轮。一开始我是武士学徒。”
霜爪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知道自己是被星族选中的吗？”
“最初不知道。但后来隼飞在治疗生病的猫时，我给他帮了些忙，他就主动提出可以训练我。就是在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做的那些怪梦其实是星族在试图触及我。”
“那你现在能与星族交流了吗？”霜爪问。
“对，在月池集会上可以。”啁爪应道，“奇妙极了！隼飞的导师青面有几次对我现了身，他已经教了我好多东西。”
霜爪抬头，眨巴着眼睛看她，钦佩极了。啁爪好像很友善。真高兴我们能够一起学习。
“那你有没有见过——”她刚开口，就被来到身旁的蛾翅打断了。导师用一只脚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聊天也该聊够了。”她喵道，“来吧，霜爪。是时候举行你的学徒仪式了。”
蛾翅带领霜爪来到月池畔，面向微光烁烁的瀑布水流，别的巫医聚拢到周围。
“霜爪，”蛾翅深深凝视学徒的双眼，开口说道，“你是否愿意担起河族巫医的身份，与星族分享最玄奥的知识？”
霜爪感觉仿佛有一块硬邦邦的猎物堵在自己喉头。起初，她认定自己再怎么努力发声，也说不出话来——她紧张到了极点，心头揣度星族此刻是否真在盯着她。接着，她意识到每只猫都在等她答话。她咽口唾沫，回答道：“我愿意。”
“星族武士们，”蛾翅接着说道，“我将这位学徒介绍给你们。她已选择了巫医的道路。请将你们的智慧与远见赐予她，让她理解你们的行事之道，依照你们的意愿治疗族猫。”她停顿片刻，深邃的眼中盛满回忆，霜爪疑心她是想起了她的上一任学徒，柳光，想起了她们再不能谈天说地的现实。接着，蛾翅坚毅地扭了一下耳朵，宣布道：“从此刻起，这只猫将被称作霜爪。”
一阵强烈的亢奋从霜爪浑身涌过。蛾翅在半个月轮前决定开始对她的训练，雾星当时就赐予了她学徒名号，但今夜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号在自己的族群外响起。她有些期待别的巫医会高呼复诵，就像幼崽被晋升为武士学徒时族猫们的欢呼一样。但巫医们并不如她料想一般，反而全都站在原地聆听，保持着肃穆的沉默。
“现在，霜爪，到水畔来蹲下，用鼻头触碰水面。”
霜爪在导师指出来的一块扁平石头上就位，别的巫医也各自在池边找了个位置。只有蛾翅和——霜爪迷惑地发现——影兆远远地坐在后头。
霜爪仍不确定自己该做什么，直到蜷缩在她旁边的啁爪友好地轻碰了她一下。“像这样，”她低声说着将脖颈探向前方，用鼻头触碰水面。
霜爪依样照做，往前伸出脑袋，鼻头掠过池水表面。好凉！有那么一会儿，她盯着群星与半月留下的倒影，最后感觉眼皮直往下坠。
双眼闭上的刹那，她开始看到其他猫的脸庞如同被卷入河流般，飞旋着从她身旁掠过。起初，她谁也没认出来，直到看见一只灰色母猫，她敢肯定对方是柳光。
快乐而温暖的情绪涌遍她心头。她同样松了口气，因为她懂得，与星族达成交流至关重要——尤其是对她而言，毕竟蛾翅没有这样的能力。现在，她能够切实帮助自己的族群了。
我要成为真正的巫医了！河族迫切需要的巫医！

第三章
日束在影族营地一块扁平的石头上伸懒腰，享受阳光透过松林枝条洒下的暖意。她身旁，炽火正用粗糙的舌头有力地帮她梳理肩头毛发。
和炽火一起躺在这里让我觉得幸福极了，充满安全感。她抬起眼凝望公猫的面庞，心中想道。很快我们就要结为伴侣了——生活会变得更加美妙。
“黎明巡逻情况怎么样？”她睡意惺忪地问他，“有麻烦的迹象吗？”
炽火耸耸肩，姜黄与白色相间的毛发随之波动。“连一须子的异状都没有。所以你想晒多久太阳都可以。”他戏谑地又说道，“你看，你可真是名副其实，日束。我还从不知道有谁像你这么喜欢在太阳底下消磨时间呢。”
日束用尾巴弹弹他的鼻头。“我相信，很快我就会收学徒了。”她喵道，“到时候我就得整天撵着他们到处跑。”炽火没有回答，她接着说了下去：“虽说是还早着，不过再过几个月轮，鸽翅和虎星的幼崽就会需要导师了。肉桂尾最近也可能随时生下她和石板毛的孩子。”
“好吧，我希望自己在收学徒之前还能多浪荡一段日子。”炽火认定，“我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
“哦，你这桀骜不驯的家伙！”日束低声喵呜着发笑。“但不管怎么说，”她正色起来，又说，“我们训练学徒就是在为族群做贡献，重要性不容小觑。”
“虎星巴不得你这么说呢。”炽火喵声说着，用肩膀轻轻撞她，“你可真是位完美的影族小武士！”
日束难为情得皮毛刺麻。她不确定炽火是不是在调笑。有时候她担心自己循规蹈矩太过头了。每当炽火揶揄她时，她都不知道公猫到底有多少认真的成分。令她松了口气的是，尴尬的片刻还没持续多久，就被跳步奔来的光跃打断了。光跃兴致勃勃地挥舞着尾巴。
“你们想去捕猎吗？”她问。
“当然。”日束一边回答，一边急切地跳起来。
炽火留在原地没动。“不了，我刚从黎明巡逻队回来。你们俩去吧，让我歇歇这四条腿。”
一时间，日束想要改变主意，与炽火一起留在被阳光晒暖的岩石上，但她已经消磨过整个上午的时光了，与光跃一起捕猎听起来是件乐事。
她们几乎一离开营地就看见有只椋鸟在落满松果的地面上啄食。光跃动动尾巴，示意日束绕到另一边，从对侧堵住猎物。
日束照做了。她蹑足移动，腹部毛发轻轻擦过地面，始终保持着自己与椋鸟的距离。光跃在一簇高草丛背后伏下身。日束一就位，她就起身跳向椋鸟，鸟儿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扑翼上飞。光跃跃入空中，得意地叫嚷一声，将试图飞走的椋鸟抓了下来。
“抓得好！”日束跑上前去查看猎物，喵声说道。
“我们配合很默契。”光跃一面回答，一面挖了个洞把椋鸟埋进去，以备晚些时候来取。“我们看看还能找到别的什么吧。”
“你昨晚听见橡毛唠叨了吗？”两只猫向树林更深处走去，日束问道，“滔滔不绝地说旧森林里的生活，吹嘘当时的影族领地比现在好得多。”
光跃好笑地哼了一声。“是啊，大概说了有十次了吧！但他是长老。长老们就是这样的。他们年轻的时候日子总是更舒坦。”
“日子舒坦不就是因为他们当时还年轻嘛，”日束指出，“等着瞧我们当上长老的时候吧，光跃。我们可有不少好故事可讲！”
“有些故事我宁愿让它烂在肚子里。”光跃打个冷战喵道。
看到好友眼中深深的恐惧，日束猜得出她说的是哪些故事。光跃肯定想起了蜡毛窃走黑莓星身体，将魂灵猫困在黑森林，迫使他们服从他的意志，侵犯生者世界的时候。光跃当时曾自愿闯入黑森林与蜡毛对抗，但在最后一刻，她的勇气却没能承担起这份义举。现在纠缠她的记忆不仅只是所有族群共同面对过的危险，还有她自己的失败。
“你不该——”日束刚开口就住了声，听见一截腐烂的木头下传来低微的动静。她朝那边扭过耳朵。“那边。”她悄声道。

光跃往木头一端走去，日束则在另一边拦截。她们俩一起朝中段蹑足靠近，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她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条尾巴远时，松针搭成的窝巢内突然蹿出好几只老鼠。日束跃上前去，一边前掌按住了一只。光跃抓到了第三只，剩下的老鼠全都跑掉了。
“还不赖。”日束满意地喵道。她用鼻头碰了碰一只老鼠。“星族，感谢你们送来这份猎物。”
她们将老鼠埋起来，继续前行，光跃重新挂上了快活的神色。“你听说扑步的事了吗？”她问，“她在绿叶季两脚兽领地附近被一条狗追了？”
“听说了一些。”日束回答。她记得光跃的姐妹回到营地时皮毛凌乱，但眼里飞扬着得意的神采。但她只听了点故事的大概皮毛。“她肯定被吓坏了！”
“她很机灵，”光跃回答，“把那愚蠢的跳蚤脑子耍了一通：她爬到树上去，然后沿着树枝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那条狗被她留在原本那棵树下吠个不停，她自己倒是慢慢悠悠地回营地来了。”
“伟大的星族，真够大胆的！”日束评论道。她想象恶狗的血盆大口与尖牙利齿，肚里忍不住一阵翻搅。“换成我被狗追，我八成没法保持镇定，想不出这种主意。”
光跃不以为意地抽了抽鼻子。“也没多了不起，”她喵声说着，眼睛闪闪发亮，“任何武士都能做到。我就不会跑。我会冲着那只狗的眼睛一顿狠挠，直到它逃之夭夭。”
日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直接沉到了脚掌底下。当初。光跃露了些怯，退出了进入黑森林的任务，姐妹会将她的兄弟影兆送去顶替了她。自那以后，她多次冒不必要的险来证明自己的勇气。半个月轮前，因为在蹦须的激将下偷偷跨越了与河族相接的边界，光跃惹得她父亲虎星大为光火。她挨了虎星一顿痛斥，骂声在整座营地里回荡不休，光跃还受罚独自承担了半个月轮内的所有学徒工作。
“你觉得我们抓的够多了吗？”日束问，希望能让光跃分心，不再纠结于她姐妹的英勇故事。
但光跃正盯着旁近一棵树，枝条上有两只松鼠在相互追逐。“看这招！”她叫一声，闪电般蹿上了邻近的树干。光跃往下觑她一眼，日束瞧见朋友眼中鲁莽无畏的神色，心又沉了沉。
光跃沿着一根枝条飞奔，看起来与松鼠一样敏捷，日束又是钦佩，又是替冒险的朋友暗暗担心。她意识到光跃是想跳上旁边那棵树，抓住其中一只想要逃跑的松鼠。但这一跳距离颇远，旁边那棵树的树枝也称不上粗。
那些树枝撑得住一只猫的体重吗？光跃可比松鼠重多了！
日束心慌意乱地竖起皮毛，奔到光跃稳住身子的枝条下。这下到了跟前，她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有多么危险。
光跃起跳了。有一个心跳的时间，日束以为她会成功。她的身体腾空而起，接着四掌一起落在目标树枝上。
好精彩的一跳！日束心想。她大松一口气，四肢颤抖着跃步向前，打算在地面跟上光跃的脚步。但几乎就在同时，光跃身下的树枝被她体重一压，弯垂得厉害。光跃将爪钩扎进木头里，在树枝上短暂地挂了一瞬，接着伴随惊恐的叫声摔了下来。
日束感觉恐惧仿佛将她的脚掌冻在了原地。她看着光跃跌向自己，绷紧身子预备迎接碰撞。随着一阵剧痛，光跃落到了她身上，砰一声将她压倒在地，浑身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她躺在光跃身旁挣扎着喘气，光跃则爬起身来，似乎一点儿也没伤着。
“哎哟，日束，真对不起！”她惊叫道，“你还好吗？”
日束终于喘上气来，想要起身。但她刚一动，就意识到自己背上有某处被扭伤了，有一只前掌也没法沾地。
“不，我不好。”她气喘吁吁，“你得帮我回营地去。”
“真的对不起！”光跃又说道，“但日束，拜托你别把这事告诉任何猫。我才刚从麻烦里脱身呢。”
“好吧。”日束答应了，却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这样做。凭什么让她犯了蠢又不付出代价？她压抑住一声叹息，对自己说道，好吧，我想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但你不准再瞎冒险了。”她对光跃说。
光跃唯一的回应是翻了个白眼。
她也该试试懂点好歹吧！日束默念。
两只母猫暂时没有管猎物，直接回了营地，日束一路都沉重地倚在光跃尽头。她们挤过守卫影族营地的灌丛时，日束已经痛得满眼昏花了。
“直接带我去洼光那里。”她咬紧了牙喵道。
她们还没到巫医巢穴，就有更多族猫簇拥了上来。看到日束的伤势，他们忧心忡忡，七嘴八舌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扑步担心地问。
“是狐狸吗？”石板毛厉声道。
“不，没什么可担心的。”光跃告诉他们，“日束摔下来伤到背了，就这样。你说是吧，日束？”
日束盯着朋友看。撒谎让她难受极了，但她也不情愿让光跃大难临头。饶是如此，被置于这种两难境地也叫她并不好受。“嗯，我没看清楚脚下。”日束回答，努力不让心中的恼火从声音里透露出来。
“不过我们抓了些好猎物。”光跃接着说道，“我还需要回去把它们带回来。日束会没事的。”她不以为然地弹着尾巴，补上最后一句。
或许吧，但现在疼得厉害。日束看不出光跃对她有半点发自真心的关切，更看不出她为自己过失感到愧疚的迹象。她反而因为她们的捕猎成果摆出满脸自得。“拜托，我们能到巫医巢穴去了吗？”她乞求道。
忧心忡忡的猫群让开路，使日束和光跃穿过去。日束靠在朋友的肩膀上，勉强能踉跄着穿过营地，钻进巢穴。
至少她还在帮忙。她心想，暴躁的情绪稍微纾解了些。
巫医巢穴里只有影兆在。两只母猫进来时他原本在嗅一捆枯萎的叶片，他抬起头来。“这是怎么了？”他问。
光跃又解释了一遍日束摔下来弄伤自己的故事。“你现在没事了。”她转头对着日束说道，“如果你要留在这里的话，我晚点给你带些新鲜猎物堆来。”她扭头钻出巢穴，没有等日束回答。
哈，可不是嘛，我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心头的恼火又冒起来，日束暗道，不用你杵在这里，有多远走多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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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手头有两本外传和一本正传，外加一本漫画和三篇短篇，均已翻译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