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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二创文:共死线if《饿殍:大唐万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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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做些什么?】
【我真的还要杀了他吗……明明说好了杀了豚妖,血债便两清了……为什么……自己明明还是恨他,为什么会对他产生依靠感……】
满穗哭着,轻轻捶打良,她感受到良厚实而温暖的胳膊轻轻抱住自己。满穗想推开,挣脱良的拥抱,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变成了轻轻的推搡。
“我说过……只要你杀了豚妖”满穗扽着良的衣领,哽咽着说“我就不杀你……”
良轻轻拍打着满穗的后背,安慰彻底卸下伪装与防御的满穗,右手伸出,轻轻擦拭满穗的泪,尽管黑暗中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不过在微弱的月光下,也足够了。
“小崽子,别哭了,” 良粗糙的手贴在满穗软嫩又有弹性的脸蛋上,滴滴清凉的泪珠浸润了手指,良左手向内收,将满穗揽入自己的怀里,“毕竟是我欠你的,你……你想杀我就杀吧。”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失去所有家人,靠着复仇的意志熬过三年逃荒终于找到凶手的小女孩;面对已经转变的仇人下不去手、经历了濒死体验的小女孩,终于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敏感与脆弱,扑在良的怀里,失声痛哭。
满穗把脑袋扎在良怀里,涕泪流满良的衣衫,连捶打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抱着良哭。良也将满穗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满穗哽咽的呼吸声与起伏的胸腔。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良抱着满穗瘦弱的身体,满穗抽泣着,紧紧贴着良的胸膛,她能感受到良强有力的心跳,不知怎的,又想起爹爹的话。
“穗儿,你不会死的,你会活很久。”
满穗哽咽着,捶打着良:“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辈子……你不许死……”
良轻轻拍着满穗的后背,心疼地擦去满穗的眼泪:“好……我不死……我……”良顿了顿,他犹豫着,还是没敢把“这辈子都给你赎罪”说出口。
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仍然选择了逃避。
他心疼的抱着满穗。满穗的哭声渐渐止住了,依偎在良怀里。
“良……以后,你想怎么办……”满穗小声说,声音仍有些哽咽。
良抱着满穗,看着窗缝透出的月光,想了想:“我找个活儿干吧,总得想个办法养活你。”
“良,你有什么谋生的手艺吗……”
良的下巴轻轻抵住穗穗的头顶,捋了一下,发现自己从小到大,书没怎么读过;自己的又没什么口才和机敏劲儿,经商干不来;演影子戏……这大城市人们娱乐活动多的很,收入不稳定,根本没法保证小崽子的生活……自己似乎只有些武艺能排上用场。
“我去从军吧。赚的军饷也能养活……”
“不行,”满穗抬起头,映着月光注视着良的眼睛,良被满穗坚韧的眼神瞪得不太自然,“你死了怎么办,你欠我的,你的命只能我来取。”
“可是我没有其他本事了……”良低下头,“那就只能干镖师的活儿。”
“明天我和刘老爷子聊聊,他们一家都像是从过军的,兴许能提供一点帮助。”
满穗想了想,似乎只能这样,抬头看着良的眼睛:“那你答应我,你不准随随便便的死了,你的命是我的,你不准死。”
良抱着满穗:“好,我不会死的。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得好好活着。”良盯着满穗的眸子,语气极为认真。
满穗感受到良的注视,思考片刻。
“好,良爷不准死,我就好好活着。”满穗终于笑着说。
“拉钩。”良一脸认真。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良和满穗小声说。
良伸出手,将满穗轻轻搂在怀里,满穗的脑袋搭在良胸口,听着良有力的心跳,依偎在良怀里,慢慢睡着了。良抱着满穗瘦小的身体,身体缺乏营养而瘦的皮包骨,良一阵心疼。
满穗,对不起。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45楼2025-02-02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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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五刻,天空灰蒙蒙的周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放眼望去,远处山顶微微露出一点红光。
    满穗还在熟睡,靠在良的怀里,均匀的呼吸着,面容安详。
    良缓缓睁开眼睛眨了眨眼,满穗正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睡着,轻柔的呼吸温热着自己的胸膛。满穗的脸蛋上还有一丝泪痕,表情安宁,熟睡着。
    良轻轻起身,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满穗的涕泪染湿又风干,变得皱皱巴巴的。良轻轻推看门,二郎已经离开,去田间忙活了。门口放了一个小凳,上面放着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还挺贴心的。】
    良换上泛黄的布制长裤,白色交领里衣,一件一看明显是农民穿的深蓝色厚布包边的浅蓝色交领外衣,良用长布条把小腿扎好。
    这套衣服明显是二郎穿的日常干农活的衣服,不过洗得很干净。良把那套女装轻轻拿起,这是一件白色交领上襦,浅绿色纱裙,蓝色绣花细布腰带,带着浅浅的桂花香气,应该是桂儿穿的衣服。
    良回头打算把衣服放到满穗身边,却发现满穗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你……看见了?”良有些不好意思。
    满穗点点头,微微笑着“嗯,看见良爷换衣服了呢。”满穗顺势向前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良爷是害羞了吧。”
    “小崽子不许瞎说!”良赶忙打断满穗,把衣服扔到满穗身边,转身推门离开,“把衣服换了……”
    “良爷~”
    “怎……怎么了?”良回过头来,看着满穗的充满坏笑的小脸,“小崽子……你……要干嘛?”
    “要不良爷帮我换衣服吧~‘
    良愣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不让满穗看见他涨红的脸:“不行!你自己换!”
    良立刻走出房间,用身体挡住门。
    【我为什么会脸红心跳,反应如此激烈?】
    【明明在阌乡的澡堂的时候两人明明都已经几乎看过了……为什么现在小崽子只是说说,自己就会如此紧张?】
    良的脑子里乱乱的,倚在门上喘着粗气。他的心境与其说是羞涩、尴尬,不如说是混乱、困惑。
    【满穗为什么要让我给她换衣服?在少华山、和她相遇后的第一个夜晚,她便以解手的借口要用刀刺我,后来在去洛阳的马车上,她趁着给我做饭的机会下了药、藏了刀……可她最终没有下手杀我……如今她若是要趁我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用刀攮我,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对,昨天晚上她说了,若是杀了豚妖,我和满穗之间,便两清了……】
    良回想着昨天晚上的对话,回想着满穗那毫无防备的、彻底释放出来的哭声。
    【她真的还有那不顾一切,哪怕要付出生命代价也要杀我的执念吗?】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46楼2025-02-02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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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微风还未沾染太阳带来的暑气,整个洛阳城仍然处于清晨的安宁中,街道的店铺上传来小商贩早期忙碌的声音、货物搬运的稀稀拉拉的响声,官员小吏忙着去点卯的匆忙脚步声,早茶店面准备食物的有序的切菜声,咕噜噜的烧水声,这一切生活的嘈杂声,伴随着烟火气,演奏着盛世洛阳的序曲。
      良的大脑一片杂乱,猜不出满穗那可爱的小脸下隐藏着多少自己琢磨不透的心思。良摇摇头,向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轻柔的风和柔软的衣服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正堂空无一人,良悄悄走进后屋,刘珪和刘夫人以及长子、桂儿正在后屋圆桌上吃早饭,一锅热粥,几屉肉馒头。
      良站在屏风后面,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一起吃饭还是离开,就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良~”满穗已经换好衣服,轻轻走进后屋的屏风前,看着呆若木鸡的良,轻用手指戳向良的后腰,“你愣在这儿干嘛?”
      良突然感受到满穗柔软的小手戳在自己后腰上,不禁打了个激灵。满穗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良能听得真切。但良却能听出来满穗温柔的声线中夹杂的轻微的质问。
      “我……我脑子有点儿乱……”良支支吾吾的回答。
      “你在想什么啊?”满穗向前上了一步,靠近良,“真是木头脑袋!”
      这语气中又带着点儿嗔怪了。
      “那个……爷爷,我能来吃早饭吗?”满穗从屏风后探出脑袋,轻声说。
      “衣服换好了?” 刘老爷子转过身,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满穗,“过来吧,来吃点儿东西。那个小伙子也是,别愣在那儿了。”
      良走出屏风,欠身行了个叉手礼,牵着满穗的手走向桌子。
      【让满穗发问也好,她本来看着也像个小女孩,本来就容易让人降低警惕,若是唐突失礼,他们也不会怪罪。】
      满穗坐在桂儿旁边,良坐在刘老爷子身旁,正对着长子。长子一言不地吃饭,时不时盯着良。长子仍然裹着紧实漂亮的幞头,却换了一件浅绿色圆印花半臂,里面是白色交领和宽松的麻布长裤,漆黑光亮的六合靴很是扎眼。
      “二位日后有何打算么?”刘老爷子一边吃一边问良穗二人。
      良用余光瞥了一眼满穗,满穗低着头喝粥,躲闪着良的眼神。显然满穗也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中,不知道未来将去往何方。
      “我们也未有甚打算,”良咽下口中的食物,“兴许靠做做木工或是跑镖勉强度日吧。”
      “老夫记得你昨天曾言,自己会些武艺?”
      “不敢当,略知皮毛而已。”
      刘老爷子喝了口粥,说到:“我长子,刘庆隆,后天启程前往长安赴公职,你若是愿意,就让他带着你和你妹妹去长安。”
      “长安?”良愣了一下,满穗也好奇的抬起头。
      “对,长安。”刘老爷子看着良,“我当过十年兵,在长安和洛阳都有不少老战友,等你们到了长安,就以我的名义举荐你去从军,你觉得怎么样?”
      “您……您太客气了,”良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回谢道,“我不能如此劳烦您……”
      “客气啥,老夫活了一辈子,啥苦没吃过,逃荒、打仗……我就随手写封推荐信,废不了多大力气,却能帮到哪怕只有一户苦命挣扎的人家,也值了。”
      刘老爷子吃完早点,倚在圈椅上,“况且,你还有个小女娃得养活……哎,人老了,看不得别人受苦。”
      “谢谢爷爷!”满穗天真地笑着,声音奶声奶气的,“长安是不是很大,很漂亮啊?”
      刘老爷子笑着点点头,轻轻抚摸着满穗的头:“闺女乖,到了长安,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漂亮衣服!”
      满穗开心的笑着:“谢谢爷爷!”
      良也回头看着满穗。
      【这小崽子,伪装技术真够硬的,若不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城府那么深的十五岁少女,怕不是也要被骗得以为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娃。】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47楼2025-02-02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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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激不尽!”良再次欠身,向刘老爷子行礼。
        “慢着!”刘庆隆浑厚的声音打断了良的话,问着刘老爷子:“阿爷,让他跟我比试比试吧?”
        良看向刘庆隆:“比试?”
        “对!比试比试武艺!”刘庆隆笑着说,“我也得看看,你是不是个银样镴枪头啊?别回来上了战场送死!”
        “也行,好多年没看过比武了……”刘老爷子靠在圈椅上,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我也找一下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良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老爷子挺起身对长子刘庆隆说:“一定注意安全啊,臭小子,别给人打伤了。”
        “您放心吧,我们就比试比试,不动真格的。”
        一家人吃完早饭,刘夫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刘老爷子带着良穗和刘庆隆来到后院,刘庆隆去拿长棍,满穗拉着良的衣角,把良拽到一边。
        满穗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小心点……别弄伤了……”
        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满穗的脑袋:“放心吧,肯定不会输的。”
        “喂!小闺女!心疼你哥了?”良的背后穿来刘庆隆洪亮的嗓音,“没事,松松筋骨而已!”
        刘庆隆手持长棍,孔武有力的双腿稳稳地扎在地面上:“开始吧!”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48楼2025-02-02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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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看38楼呀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25-02-0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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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子们可以加群聊聊qwq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25-02-0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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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6811017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1楼2025-02-03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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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2楼2025-02-04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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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比试
                  ·寅时七刻,洛阳折冲府。
                  ·折冲府侧厢房办公室内,两名官员,长史身着浅绿圆领袍,银带九銙蹀躞带;参军身着深青圆领袍,黄铜带八銙,两人正梳理近期工作事项以及赴往长安的军事汇报。门外几个身着白袍,头戴红色抹额的战士闲来无事正较量武艺。两名官员沏茶,磨墨,铺纸,开始办公。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都尉安排好吧,这几天咱们就走。”
                  两个人静静看着窗外的士兵较量。
                  “最近前线下来的兵越来越猛了。”
                  “这是好事儿。新兵蛋子轮换上场,活下来的都是大唐精锐。”
                  参军抿了一口茶水,顿了顿:“但也有很多胡人。”
                  “怎么,担心了?”长史没有抬头,继续写文书。
                  “是有点儿。”参军轻轻放下茶杯,看着窗外用木棍比拼的士兵。士兵们的比拼越来越激烈,火长时不时拦下比拼双方。“打起来跟疯狗一样,我是说,朝廷压得住吗?”
                  “压不住又怎么办。”
                  长史停下笔,放在笔架上,抬头撇了一眼参军,又看了看窗外的士兵。
                  “谁说汉兵就没有二心?”
                  参军脸色一变:“哥,小心说话。”
                  “没事,这儿没别人。”长史叹了口气,“府兵早玩不转了,你看看这些兵,都是职业军队,谁给钱他们给谁办事。现在是朝廷给钱,万一朝廷开不出钱呢?”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这都是良家子里募的兵,还能反了天不成?”
                  “不是说他们,我是说河北那帮人。”
                  办公室内沉寂了片刻。
                  “河北……”参军叹了口气,“你是说,河北人会反?”
                  “不一定,”长史摇了摇头,继续道,“但河北就像黄河的堤坝一样,总有一天……”
                  “行了,别说了,那些事咱也管不了。”
                  两人相顾无言,叹了口气,继续办公。
                  ·洛阳城南一隅的庭院内。
                  刘庆隆和良各执一长棍,在庭院内摆好架势。
                  刘庆隆马步扎得非常稳当,后背轻轻弯曲,右手置于腰间,左手半抬起,双手有力的握着长棍,棍尖直指着良,与双目平齐。
                  良的架势相对来说就弱很多,良没有刘庆隆那么稳重的下盘,也没有刘庆隆长期丰富的营养和职业训练。面对这么一个刚从边军换下来的精锐,说犯怵是不可能的。
                  【不能和他硬磕,对矛的话,无论是下盘的稳定还是战斗经验,我都拼不过他。】
                  良双手紧握长棍,绕着刘庆隆轻轻踱步,寻找破绽。
                  而刘庆隆也不急,就稳稳扎着马步,棍尖融着凶狠的眼神,始终对着良,让良无从下手。
                  两人便如此僵持着。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25-02-0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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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
                    茶杯中的琼浆被一饮而尽,轻轻扣在石桌上。
                    刘老爷子却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的对峙,似乎在回味自己曾经的光辉岁月。
                    良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呼吸频率有些加快,几次进攻都没能破开刘庆隆的防御,心里有些波动。刘庆隆仍然稳稳的防守,曾经在战场上披甲作战的经验给了刘庆隆无以伦比的体力与战斗意识的优势。
                    刘珪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年轻人。
                    自己儿子几斤几两,自己很是清楚:沉稳、严谨、喜欢防守,但过于谨慎会错过出奇制胜的机会……至于良……这个小伙子,营养不充足、缺乏专业训练,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是绝对经历过生死搏杀,那种像恶狼一眼的眼神,那股眼神里的狠劲儿,自己在西北见过太多了,不可能看错。
                    刘珪用余光瞥了一下两个小女孩。满穗和桂儿相互靠着坐在一边,只不过两人担心的人不一样。桂儿明显关注着自己的哥哥,而满穗……这个小女孩内心对良的担忧更甚,但是,满穗的眼神更加复杂。刘老爷子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满穗的关系和良可能并不是单纯的逃难中相依为命的兄妹,而是有更复杂的纠葛。但碍于身份,刘老爷子也不好问什么。
                    刘珪继续看两个人比试。
                    他仿佛从两个年轻人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种热血、那种战斗欲望。
                    他再次抿了一口茶水,回忆起当年自己当兵的时候,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寻亲十年,不见生死两茫茫。
                    而这个傻小子,起码还有一个完整的家。不过这么多年,自己终究还是活着回来了,自己的儿子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刘珪轻轻抚摸自己的胸膛,身上的隐隐作痛的刀伤、贯穿伤、无不证明着自己的荣誉和用鲜血为大唐带来的盛世。如今,他能闲坐院内细品茗,笑看稚子相嬉闹——也许对于满穗和桂儿来说,良和刘庆隆实在进行激烈的比武;而在老爷子眼中,这就是稚子的嬉戏。
                    老爷子靠在圈椅上,心想,这日子一直这样,该多好。
                    “喝!”
                    良的大喝打断了刘珪的思绪。
                    良尝试了好几次不同角度的进攻,都被刘庆隆沉稳地用枪杆绕开,长棍轻轻一旋,扭开良的木棍,随即反手捅出去,良不得不横棍回防,却也没有一次让刘庆隆的长棍碰到自己。
                    良的多次进攻都这样无功而返,而且良用刀用久了,习惯性劈砍,耗费了跟多体力进攻,却没有一次攻击到目标。良气喘吁吁的看着刘庆隆,刘庆隆除了面色红润,并无大碍。
                    【这就是精锐的战斗意识吗?果然不是明末那帮散兵官军能比的……而且,劈砍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了,如果他一直这么防守,我绝对拿他没办法……】
                    良摆头瞥了一眼满穗,满穗正和桂儿坐在石凳上,满穗手轻轻捏着衣角,眼神中充满担忧。满穗注意到良的眼神,立刻别过头,但衣角攥得更紧了。
                    良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满穗,随即再次投入战场。
                    良和刘庆隆,就这样僵持着,面面相觑。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4楼2025-02-04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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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臭小子。”
                      良和刘庆隆同时向声源看去,刘珪绕着胳膊,撸起袖子。
                      “你个傻小子,摆个王八阵,你让人家难堪?”
                      刘庆隆尴尬地站在原地:“阿爷,我这不是考验一下他……”
                      “哪有这么玩儿的,单挑就要猛烈的打!把棍子给我。”
                      良和刘庆隆都瞪大了眼睛。
                      “刘爷,这怎么行?”良拦住刘老爷子,“我怎么能麻烦您呢?”
                      “阿爷,您一把年纪了,小心……”
                      刘老爷子撇了刘庆隆一眼:“怎么,嫌你爹老了?动不了了?”
                      刘庆隆赶忙低头:“不是,阿爷,我只是怕您伤筋动骨。”
                      “没事儿,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刘老爷子挽起袖子,舒展臂膀,“你跟二郎天天不让我干活,我这把老骨头都快锈了,今天正好,陪这小伙子玩玩。”
                      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欠身行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庆隆把长棍递给父亲:“您小心,别伤了身子。”
                      “害,你小子少贫嘴,我自有分寸。”
                      刘庆隆整理了下衣服,退到一边,坐在桂儿旁边。
                      “哥哥,你没受伤吧?”桂儿抓着刘庆隆的衣角,担心的问。
                      “没事,你哥哥厉害着呢。”刘庆隆摸了摸桂儿的头,一抬眼看见了满穗,满穗双腿夹紧,轻轻捏着衣角,抿着嘴唇看着场上汗流浃背的良。
                      “满穗姑娘,莫要担心,”刘庆隆也是心软了,轻声安慰道“你哥哥也很厉害的。”
                      “嗯,谢谢。”
                      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空地上。
                      刘珪手持长棍,摆好架势,良也摆好架势,等待着刘的进攻。
                      一阵晨风吹过,吹的几片桂树叶轻轻飘落,晨风带着夏天特有的温热,撩拨着两位比武者的战斗意识。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5楼2025-02-04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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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珪架了几秒,突然上步突刺,良脑海里回想起刘庆隆绕枪杆的动作,在老爷子的棍尖触及身体的前一秒,用力扭转手腕,别开老爷子的突刺,顺手进攻对方的腹部。不料刘珪抽杆一档,挡住了良随机应变的突刺,一绕手腕,棍尖快速贴近。
                        一片桂树叶似乎是感受到长棍的锋芒,轻轻飘到到良面前据额头5寸位置。
                        良来不及顾得落叶,奋力抬起棍的末端挡住老爷子犀利的棍锋,将棍的末端变为前段压住老爷子的长棍,却不料刘珪突然抽出长棍,一转身。这一刻,刘珪的后背对着良,良无法看见刘的手和长棍的走向,良顿时感到不妙。
                        “良!”
                        伴随着满穗的尖叫,刘老爷子利用良的视线被自己后背遮挡,将长棍绕至身子另一端,猛然刺出。
                        一个回马枪直直杀出,棍锋及其犀利,棍气破开飘到良脖子位置的叶子,直朝良的脖子而去。
                        刘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再精锐的老兵行动也相对迟缓,良几年生死搏杀的意识让他预料到了这一手阴险的反击,立刻双手抬棍去挡,却不料刘突然将长棍一缩,直击良的腹部。良的瞳孔一缩,猛地低头,试图提着棒子向后急跃,却已躲闪不及,一下被击倒在地。
                        良大口喘着气,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老人,良没想到,这个老兵居然还能维持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哈哈哈哈哈哈!”刘老爷子爽朗的大笑,“不错不错,能挡住我的回马枪,只不过还不够敏锐。”刘走上前,伸出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起来,再陪我练练!”
                        良牵住刘的手,长棍点地,跳起来:“刘爷……您也……太厉害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刘老爷子哈哈大笑,“快陪我耍耍,平常我想练练,那俩傻小子还拦着我呢,说我老了,应该好好颐养天年。”
                        刘老爷子绕了一圈棍子:“你看,我还站得起来,我还打的动呐!廉颇老矣,尚能出战,我何为不可?”
                        良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开始和刘老爷子比试。
                        良更加年轻,体力比刘老爷子好;而刘虽然年龄大,却胜在战斗经验更加丰富,而且更加老奸巨猾,各种偷招骗招打的良防不胜防。
                        几个回合过后,刘老爷子也累了,白色交领里衣已经涔湿,喘着气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这小子虽然作战经验不太丰富,但那种生死搏斗的意识,差不了。”
                        刘庆隆拿出一条汗巾,递给父亲刘珪。
                        刘珪结果良递过来的长棍,放到刘庆隆的手上。
                        老爷子一边用小白布手巾擦汗,一边笑呵呵的问:“小伙子,一定杀过人吧?”
                        良心中猛地一惊。
                        他没想到刘珪会说得如此直白。
                        良又想起满穗,想起满穗的父亲,想起那些被自己杀掉的羊……
                        “你没有杀任何一个女人和小孩,可他们还是因你而死了啊~?!”
                        良的脑海里又传来舌头尖酸刻薄的声音。
                        刘珪看着良愣在原地,也意识到自己的试探过于冒昧,刺激到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伙子。他收起笑容,意识到这个小伙子绝对有难以言说的经历,甚至,他感觉良对满穗绝不是相依为命,而必然有更深刻的纠葛。
                        “那个……你们先洗个澡,”刘老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语气中多了几分歉意,“然后跟我大郎去买一些出差要用的物品已经生活用品,待会儿我去写一封推荐信。这几天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一下营养,顺便在洛阳玩玩。”
                        刘老爷子轻轻拍了拍良的肩膀,便回房间休息了。刘庆隆将两根木棍收到库房里,在靠近良的时候,轻轻蹭了一下良的肩膀,语气仍然有些冷淡,但眼神缓和了一些:“打得不错。”
                        “多谢夸奖。”良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没有来得及行礼,只是简单应付了一句。良转过身,却和满穗撞了个满怀。
                        “良……兄长,你没受伤吧?”良低头,看见贴在自己胸膛上的满穗的小脑袋。满穗的下巴尖抵住良的胸口,眼神中满是关切,声音都有些略微颤抖。满穗伸出纤细的小手,手指轻轻扒开良的交领,看见胸膛、胳膊上的淤青。满穗的目光满是心疼,不禁伸手抚摸那些淤青,“良爷……”
                        “没事的,这点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良笑着摸了摸满穗的头,笑中满是疼爱和愧疚。“他们还是手下留情了呢。”
                        满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手触电般缩回去,赶紧松开良,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良也看见了满穗复杂的眼神,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咳咳……”良试图转移话题,“先去洗个澡吧,洗完了跟着刘庆隆去集市。最近先歇几天,等准备好了,跟刘庆隆去长安。”
                        “嗯,我听良爷的。”满穗的手自然下垂,轻轻低下着头回答
                        一只手:粗糙的、小麦色的、还有几道伤痕的手,伸到了满穗身前。
                        满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良爷?这是……”
                        “去洗澡啊,”良浅浅一笑,“咱们多久没洗澡了?”
                        在复杂、困难的局面,良的大脑大概率会转不过来,不得不依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崽子;但在打架或者是洗澡这种简单的不需要思考的事情上,良的形式便短平快许多。
                        “嗯!”
                        满穗将手再一次轻轻搭在良那双大手上。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6楼2025-02-04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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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牵着满穗的手来到侧房内,侧房是青石砖砌成的厚墙,刷了一层白石灰浆,粗粝的墙面挂着一些毛刷,搓衣板等生活用品,角落叠着几个木盆木桶。
                          良搬出一个大木桶,拿起一个脑袋大的瓢,从水缸里向锅内舀水、生火。良在忙着烧水,满穗在一旁站着,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良坐在一旁等水烧热,两人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良呆呆的坐着,虽然获得了刘氏父子的认可,却任然心乱如麻,却又不知该从何思考。满穗也默不作声,右手习惯性抓着衣领,眼神中充满纠结的复杂神色。
                          “那个……良爷,”满穗终于打破了沉默,“你的头发,是不是应该……”
                          满穗终于不再思考自己与良的纠葛,寻找话题来逃避自己内心的挣扎。
                          “头发……我的头发怎么了?”
                          “良爷……你的头发是不是该束一下……”满穗捏着衣领,轻声说道,“你看刘庆隆哥哥就裹幞头,刘爷爷也是束发的,你的头发乱糟糟的,后面扎个小啾啾……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个坏人诶~”
                          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发丝因为很久没洗已经打绺,有些黏糊糊的。
                          良轻轻一笑:“我这头发也不够长啊,怎么束起来?”
                          满穗简单想了想,笑嘻嘻的说:“哎呀,良爷就先洗个头,然后拿幞头一裹不久行了?剩下的等它慢慢留长了不久好啦。”
                          “真是个小机灵鬼,”良轻轻笑了一下,“不过也挺讨人喜欢的……”
                          良的后半句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满穗听到了。
                          满穗脸微微泛红。
                          “哎呀,不贫嘴了,水烧热了。”良拿一个小木桶,往锅里舀热水,“你先洗吧,你洗完了我再洗……”
                          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满穗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良爷~要不要和我一起洗呢?”满穗坏笑的看着良,眼神里透过一丝狡黠。
                          “别……别闹!”良感觉脸红红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胡来啊……”
                          “我哪有胡来,之前在阌乡良爷不久跟我洗过了嘛。”
                          “那……那不一样!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我一起洗……有伤风化!”
                          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嘴巴都开始拌蒜。
                          明明之前在阌乡就一起洗过啊,甚至都看光了,现在却这么紧张?
                          或许,当时的良只是把满穗当作一只羊,一件货物,自然不会在意礼法风化。而现在,知晓自己的罪行的良,心怀愧疚的良,还能若无其事的把满穗——这个活生生的人、这个恨他恨到骨子里却又亲手救赎了他的人——当作一只羊看吗?
                          良看着满穗那浅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眸子。
                          自己对满穗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呢?
                          “哎呀,良爷~没事的~~~”满穗用手轻轻牵着良的衣袂。
                          “别闹了,”良轻轻挣脱开满穗的小手,脸色微红,神色有些不自然,“那边有烧皂角的水,待会儿好好洗洗吧,我先在门外等着吧。”
                          良推门走出,轻轻将门关好。
                          良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独自叹了口气。
                          “满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7楼2025-02-04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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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融入
                            良倚坐在浴室的门上,听着屋内稀稀拉拉的水声,思索着。
                            “满穗啊满穗,你为什么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呢?”
                            良从头梳理着自己几个月来与满穗的羁绊——这丫头……在那种吃人的环境,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很大很粗糙,还有几道疤痕。
                            自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动荡年代……自己有武艺,尚且混成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满穗……她又吃了多少苦呢?
                            良越想脑子越乱,索性不去想,坐在门口,双手托住下巴,看着庭院里的桂树,感受着炙热的夏风。
                            这小崽子洗了多久了?
                            良看了看桂树的影子,起码过去两刻了,洗澡要这么长时间吗?
                            该不会……她又想逃走吧?
                            不行!
                            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满穗!你…你洗完了没有?”
                            “啊!”
                            屋内传来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我……良爷,你…你别进来!我…我马上洗好!”
                            满穗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很不好意思。
                            良轻轻冷哼了一声,这小崽子,还知道害羞啊?
                            良又静静站了一会儿,门轻轻被推开,氤氲的水汽从门缝中飘逸而出,良看见一只小脚慢慢伸出房门,脚上却并没有穿那双良送她的青色绣牡丹花布鞋,而是那双旧的黑布鞋。
                            良有些诧异地看着满穗,只见满穗左手领着那双鞋——鞋子湿漉漉的,却刷的很干净,鞋底只能看出浅浅的、实在刷不下去的灰,鞋面擦得非常干净,和满穗白嫩的小手一样,湿润中透着几分清秀。满穗经过一夜的休息和温暖舒适的沐浴后,精气神好了很多,娇小的躯干仍然由于营养不良显得过分瘦弱,面色却多了几分红润;头发和身上的油渍、污垢、血腥和异味伴随着温热的水汽一扫而空,轻薄的细纱襦裙散发出淡淡的皂荚香气。
                            “我……我只是把鞋刷了一下……”满穗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良看着氤氲在飘渺水汽中的满穗,仿佛来到了天宫,面前的正是位仙女。
                            良痴痴地看着满穗轻薄的纱裙和白嫩的小手,不禁看的有些呆傻。
                            满穗似乎是察觉到了良的视线,美眸微动,纤细的睫毛轻轻抖动,抬眼与良痴傻的视线相对,羞得脸红。
                            “良爷!你……”满穗娇叱一声,抬起腿,一脚轻轻踹在良的腿上,恼羞成怒道“干嘛这么看我?你这个色狼!”
                            “嘶……”良捂着腿,呲牙咧嘴的逃往浴室,“你个小崽子,居然敢踹我……”
                            满穗没等良发完牢骚,又一脚踹在良的屁股上,重重的把门一摔:“良爷大坏蛋!”
                            良捂着屁股,轻轻解开交领的系带,把衣服长裤迅速脱下叠好,放在木桶边的一张条凳上;木桶里的水并未冷却,表面浮着一层皂荚打出的油脂以及满穗身上的汗、泥巴。良皱了皱眉头,轻轻用瓢把表面那一层脏脏的东西撇走,再倒入一壶热水——毕竟烧水用的木材也是要钱买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况且满穗那娇小的体格代谢也并不旺盛,水也因此并不甚脏,良也不介意用满穗洗过的水洗澡。
                            温热的水漫过良粗壮的大腿,带来一种久违的舒适感。良轻轻坐在木桶里,看着水面漫过自己的膝盖和胸膛。良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而又令人放松的沐浴了,热水洗去了良这两天的心惊胆战与身上的污渍。良拿起木桶边的石钵,用木槌轻轻搅碎几个皂角,用纱布包起来系紧,泡在木桶里。热水渐渐浸透了纱布袋,良拿起皂角袋子,轻轻摩擦身体,打出些许泡沫,良长舒一口气,轻轻擦洗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棍伤。
                            氤氲的热气放松了良紧绷的思绪,很久没有享受过热水浴了,以往在林子里席地而睡,忙于赶路也不可能有机会时常清理头发和身体,
                            满穗……你为什么如此捉摸不透呢?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良叹了口气,只是继续洗着。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8楼2025-02-0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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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
                              满穗坐在石凳上,静静坐着发呆。
                              “满……满穗姐姐?”
                              满穗听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桂儿穿着浅翠的纱裙,桂花图案小巧而可爱,星星点点的绣在淡翠的纱裙上,微风带着些许淡淡的芳香,吹起桂儿的裙摆。桂儿的小手轻轻扒着院子里的大树,探出半个脑袋乖巧的看着满穗。
                              “怎么了?桂儿妹妹?”满穗暂时不去想良,柔声询问桂儿,“有什么事吗?”
                              满穗对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娃没有什么防备心,桂儿天真可爱的样子让满穗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若是没有大旱、没有横征暴敛的官兵、没有盗匪…没有良…………
                              结局会不一样吗?
                              满穗轻轻攥着衣角,思绪复杂。
                              她甚至开始觉得,若是良没有杀了爹爹,他是不是就能像桂儿的大哥二哥那样保护自己、宠着自己呢?
                              满穗心里一惊,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良毕竟杀了爹爹,可他确实又……
                              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那个……”桂儿慢慢的从树后面走出来,脸颊微红。
                              满穗回过神来,轻声询问:“怎么了?”
                              “我们家的麦子今年丰收了……地里的庄稼太多,我二哥他…他……忙不过来,大哥又要准备去长安,你哥哥能不能帮一下忙呀?”
                              满穗突然愣了一下。
                              麦子。
                              丰收的麦子。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丰收的麦田了?
                              还是在四年前,爹爹忙着收割地里的麦子,自己蹲在田埂边上帮忙给秸秆打捆,看着成片成片金黄的麦子,一茬茬的被爹爹整齐的割下。
                              爹爹会笑着摸自己的头,抱着自己夸“穗儿真能干!”
                              新谷熬出来的第一碗粥也会给自己盛,新收获的谷子口感顺滑,粘腻中带着一丝嚼劲,粥里面还有爹爹买的软嫩香甜的红薯。
                              过去的点点滴滴慢慢流过心间,无限的酸楚随着短短二字,如墨般只一滴便散开在心间。满穗轻轻捏着自己的小手,有些呆滞的坐在石凳上。
                              吱呀一声打断了满穗的思绪,良洗完澡,打扮干净的走出浴室。
                              “什么事?”良依然不善言辞,只是简单问了一句话。
                              “哦,那个……”满穗回过神来,轻轻抬头看着良,“桂儿妹妹说他们家丰收,麦子割不完,想让良爷……”满穗想到什么,突然含糊了一下,“让兄长帮忙割麦子。”
                              良听见“丰收”,心沉了一下,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得轻轻点头,看着桂儿。
                              “桂儿妹妹,带我们去地里吧。”
                              桂儿闻言,立刻笑了出来,轻轻牵着满穗的手就往城外跑。满穗似是被这欢快的情绪感染,也随桂儿笑着、跑着,嘻嘻哈哈的往大门跑去。
                              “诶?你们俩小鬼,小心跑丢了!”
                              良从院子角落抄起镰刀,背上背篓,跟着两个小女孩往城外走去。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9楼2025-02-0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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